“夫人昨夜受了些驚吓,沒什麼大礙。”
“我開幾副安神的方子就好了。”
顧驚枝朦朦胧胧地聽到耳邊有人說話的聲音,她睜開眼。
眼前隔着屏風,隻能隐約瞧見兩個人影。
“那你去熬藥吧。”
是燕望亭的聲音。
“小姐,你醒了!”金玉湊近了看她的眼睛。
顧驚枝點點頭。
不一會兒,屋子裡的人散了個幹淨。
“這麼早怎麼這麼多人?”
顧驚枝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王爺一早就說找了大夫來給您看看,奴婢沒辦法,隻能将就找了個屏風。”
“嗯。”顧驚枝腦子實在昏沉,連思考都變得緩慢,許久才說下一句話:“那還得好好謝謝王爺。”
等到她洗漱過後去找燕望亭,卻得知燕望亭如今已經上朝去了。
這事情隻能暫時擱置。
“許夫人留步。”
趙管家從主院後宅匆匆出現。
“趙叔。”
顧驚枝點點頭。
“原本的院子不太安全,還請您搬到青竹苑去。”
“嗯,替我謝過王爺。”顧驚枝思來想去,許青文不可能得罪什麼人,如今唯一可能和人起沖突的,就是李元的案子。
甲胄一事事關重大,恐怕另一邊不拿出一個足夠有分量的人物,這件事情平不了。
青竹苑隐藏在王府竹林之中,借這天然的地勢設置了陣法。
顧驚枝雖然不懂其中玄妙,但她是個極惜命的人,當天就帶着金玉搬進了新的院子。
還不忘在搬進去之前讓金玉去才裁縫鋪定了新的衣服。
“定要快些,趕上春獵才好。”
***
燕望亭到了青竹苑的時候,顧驚枝和金玉蹲在一棵竹子前研究着什麼。
原本他以為顧驚枝受了驚吓,總該是要傷心驚懼好幾日,沒想到看上去還不錯。
燕望亭松了一口氣。
“你們在做什麼?”
顧驚枝匆匆起身,行了一個禮。
“金玉說這竹子極好,可以用來做竹筒飯。”說起這個來,顧驚枝甚是高興,尾音上揚,像是遇到了什麼天下獨有的好事。
燕望亭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位顧尚書之女聲名如此之盛,整日笑着的漂亮姑娘,定是有無數人前仆後繼。
“這竹子從蜀地運來,價值千金,你準備砍了做飯?”燕望亭笑着說。
“王爺府上這麼多竹子,想必也不會介意這些。”
來了景王府這麼久,顧驚枝發覺燕望亭是個好相與的人,膽子也大了不少。
“你還真是……”慣會賣乖。
燕望亭已經知道了,顧驚枝隻要得寸就會進尺。
“看來我也得嘗嘗才算不虧。”燕望亭解下披風,“趙叔,你去找幾個廚娘來幫幫她們。”
“好嘞。”
趙管家笑眯眯的應下。
燕望亭操縱着輪椅上前了些,才發現顧驚枝是拿着一把精緻的小刀在砍竹子。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削鐵如泥的玄金所制,白象牙制成的刀柄,上頭鑲滿了各式寶石。
若是平時,燕望亭定是會覺得這是畫蛇添足的累贅,但偏偏是顧驚枝,她的确需得配上這般漂亮的兵器。
“這刀是玄金所制,你力氣怎麼這麼小,連竹子都砍不動。”
燕望亭輕笑了一聲。
“王爺慧眼。”
顧驚枝了然,将手中的刀遞過去。
燕望亭坐着輪椅,略有些不方便,微微俯下身。
顧驚枝隻覺得一陣風刮過,幾棵竹子倒了下來。
“王爺好刀法。”她由衷地贊歎道。
“要不我教教你?”
燕望亭一直不喜歡别人阿谀奉承,這回倒是格外受用。
“好,等王爺腿好了,我就拜王爺為師。”
顧驚枝格外知道怎麼捧場。
等到廚娘來了,顧驚枝跟着進了廚房。
燕望亭無聊,便坐在廚房門外,看她低着頭清洗竹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像極了他房中那柄日日把玩的玉如意。
***
顧驚枝第一次和燕望亭單獨用膳,坐在他對面,難免有些局促。
竹筒裡煨上了糯米,蔥花,青豆,不過一掀開蓋子,竹子的清香便撲面而來。
“你平日裡吃得如此清淡?”
燕望亭不可思議地皺了皺眉,王府的餐食不該如此,還是有人苛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