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驚枝有些不明白安甯的想法了,這思來想去不過頂多是個負心漢的故事,怎麼還讓京兆府尹來主持公道。
“郡主是長公主唯一的孩子,還望大人好生定奪。”
安甯身後那始終一言不發的婦人開了口,顧驚枝這才恍然大悟。
那婦人頭發一絲不苟,保養得極好,幾乎看不出年紀,隻能從她眼中的沉穩氣度窺見一二。暗色的衣裳鍍着金線流雲,暗藏玄機。顧驚枝也算是見多識廣,認出那是一匹極為難得的雲錦。雲錦大多顔色俏麗,能染成這個顔色,想必花了不少功夫。
安甯身邊沒有這樣的人,若她沒猜錯,這應當是長公主的心腹。即便是久居寺廟的長公主,也難掩皇家的潑天富貴。正是因為如此,安甯的兒女私情才能夠被搬到京兆府尹案堂前,請他主持公道。
看着京兆府尹拿着不知從何處找來的條例,指責許青文私德有虧,枉讀聖賢書,而許青文一臉愧疚難當的模樣,顧驚枝一時不知這又是唱的哪出戲,而她今日又是來做何事的。
“那時是我不知許青文的心意,才定下了他同顧小姐的婚約。”
燕望亭突然上前,話裡話外都是愧疚。
見他的神情,一時義憤填膺的京兆府尹竟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那今日就判許大人夫婦二人和離,斷了這樁糊塗親,成全有情人。”他很快反應過來,“不過當日是王爺證婚,不知王爺的意見如何?”
“這樣也好。”燕望亭歎了口氣,像是極為難。
“平白惹了姑母心煩,是侄兒不孝,還望李嬷嬷帶句話,我過幾日去拜訪。”
“王爺有心了。”
這邊說得義正言辭,顧驚枝恍然之間以為自己到了話本子的中央。
“顧小姐認為如何?”
京兆府尹微微側身,看向始終一言不發的顧驚枝。
“多謝大人。”
顧驚枝躬了躬身。
*
顧驚枝未說幾句話,就領了張同許青文的和離書,燕望亭直接送她回了顧府。
望着自己出閣前住的院子,顧驚枝還有些恍惚。
“王爺這樣胡鬧,不怕陛下怪罪?”
拉着京兆府尹和長公主一塊演戲,燕望亭也不覺得臉紅?
“這有什麼。”
燕望亭随手扯了把椅子坐下,取過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還放了一杯在顧驚枝面前。
“隻要有足夠的好處,他們什麼都願意做。”
“那王爺也可低調行事,何須大張旗鼓。”
“我偏要天下人知。”
*
說起近日城内大事,莫過于許侍郎和離。
和離常見,可交由京兆府斷案的可不多。安甯郡主同許侍郎兩情相悅,景王殿下卻賜婚許侍郎與顧小姐,至有情人分離,安甯郡主訴至京兆府。
權貴後宅總是焦點,一時之間衆說紛壇。有人說是許侍郎貪心不足,也有人說私定終身不可取,還有人贊歎他們之間情誼,怪景王殿下棒打鴛鴦。
不過最可憐的,還是那顧小姐,盲婚啞嫁給了自己未見過的人,夫君心有所屬,幾番冷落,最終和離收場。
聽說顧小姐,已經在府中閉門不出許多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