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社畜一向自豪自己的嘴上功夫,而這個人竟然和她不相上下。
“我真的不是詛咒師啦!”社畜有點委屈地捂住額頭,“我們與其在這裡廢話,不如你趕緊開槍,把魔王解決掉,我們馬上出去好了。”
她已經受夠了這個離譜的世界,并且再也不想和中二少年一起玩這個什麼老二次元回流副本了。
然而,五條悟卻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才不要~”
他屈肘擡起手臂,把槍挪開,一副“你想讓我做什麼,我就偏不這麼做的樣子”,流暢地推起卡扣拉開滑套。
本就沒有子彈的槍卻發出了子彈被拉出槍膛的聲音。
他一翻手腕,把槍收進了物品背包:“太可疑了吧,社畜小姐,仔細一想,這個世界的所有劇情、道具和角色設定……所有的一切,好像最終就是為了讓我開出這一槍。”
“萬一——”他勾起嘴角,語氣卻變得危險,“我才是這個世界裡的‘魔王’呢?”
社畜:???
疑心太重了吧!
五條悟笑眯眯地舉起手,伸出三根手指擺出一個手槍的姿勢,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隻要聽你的話開槍……”
“砰!——”
他嘴裡模拟着開槍的聲音,露出一個戲谑的笑容,輕描淡寫地說:“然後就會發現,灰飛煙滅的,是我自己呢。”
表情明明是笑着的,眼睛睜得很大,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隻是冰冷地注視着社畜。
要不是社畜親手通過一個寫着“勇者”的選項把他召喚出來,她真的覺得這家夥是個不折不扣的魔王。
不管怎麼說,自己暫時沒有危險了。不過社畜看起來也沒有輕松多少,她痛苦地皺起眉頭:“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能不能給我一個明示啊!”
“這話,應該我問社畜小姐才對吧?”五條悟一臉無辜。
“所以‘領域’到底是什麼啦?”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卻還是耐心地解釋:“不管是不是咒術師,每個人都有自己精神具象化的心象風景空間,這個可以理解吧?領域就是用咒術的力量把這個空間具象化。”
“你的意思是,”社畜伸出顫抖的手指,控訴地指向這片敷衍單調的空間,“這裡……就是我的精神世界?”
五條悟用“有問題嗎?”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插着兜點頭說:“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當然,說這裡是社畜小姐的領域,隻是一種寬泛的說法,也有可能社畜小姐領域的術式是給人植入一段不存在的體驗或者記憶之類的……”
“你這麼說我可以理解了,”沉思片刻後,社畜誠懇地點點頭,“但是,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非常确定我是一個沒有咒力也沒有領域的普通人,是被莫名其妙拉進這個空間裡的。”
因為目前隻有他們兩個人,所以幕後黑手就是她嗎?!這個推理邏輯簡直和剛剛村長的“因為兇手隻能是你且兇手一定是魔王所以你就是魔王”一樣離譜。
五條悟沉默地移開視線。
這個社畜小姐簡直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她那套漏洞百出的邏輯和認知竟然還能這麼自洽和穩固,完全撬不開一點裂隙。
“簡直比木偶獸的房子還堅固。”他憤憤地嘟囔了一句。
聽見熟悉的名詞,社畜再一次難以置信地開口:“木木木木偶獸……你還看過《數碼寶貝》?”
“硬要說的話我更喜歡遊戲啦。”
社畜愣愣地想,他真的……好像……好像是一個“人”啊……
看過《迪迦奧特曼》……知道井上和香,還把她設作手機壁紙……甚至還看過《數碼寶貝》玩過數碼獸遊戲……這些細節,怎麼看都像是個真人才會有的吧?!
但話到了嘴邊,她問出的卻是:“你也是二次元?”
莫名其妙的問題讓五條悟誇張地吐了個舌頭,他擺了擺手:“算不上,話說回來,社畜小姐,勇者之劍已經拿到了,接下來也該讓我看看什麼地下城、什麼迷宮、什麼魔王城了吧?”
……不要這幅理所當然地覺得她就是幕後黑手的樣子啊!
本着物盡其用有道具必撿的原則,社畜愛惜地把孤零零掉落在路上的“神光棒”收進背包裡:“當然啊!我也很好奇的好吧。”
話音還未落,大地突然裂開。
*
“啊啊啊啊啊——!”社畜尖叫着下墜。
“撲通”一聲,社畜屁股着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好在并不怎麼疼。
她起身環顧四周,發現他們身處一個漆黑的大殿。幾層台階之上,是一個潔白、冰冷的王座。
黑與白對比鮮明。
五條悟慢悠悠地從空中飄了下來,毫發無損。
社畜目瞪口呆地看着純白色得幾乎泛藍的王座——
這這這不會就是魔王的寶座吧?
就建在會打敗自己的勇者之劍正下方嗎?這是什麼“五步之内必有解藥”的設定啊?!
所以這個粗制濫造的遊戲連個大戰之前的迷宮都懶得設計嗎?說好的大戰之前必有補給呢?就靠着現在這些貧瘠的資源和道具,兩手空空,要怎麼打敗魔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