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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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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緩緩泛起魚肚白,柔和的光線漸漸穿透雲層,試圖為這世界帶來新的生機。往常這個時候,長平侯府早已熱鬧起來,下人們穿梭于各個庭院,交談聲、腳步聲交織在一起。然而今日,侯府卻格外靜谧,仿若被一層無形的寂靜之紗所籠罩。

原來,侯府中最受寵的嫡三小姐穆明俪,昨日毫無征兆地發起了高燒。滾燙的熱度仿佛要将她的身體燃盡,整個人陷入昏迷,情況十分危急。侯夫人憂心忡忡,一直守在床邊,衣不解帶,直至半夜,穆明俪的高燒才總算退了下來。侯夫人這才稍稍松了口氣,疲憊地靠在床邊,将将睡下。正因如此,府中的下人們都小心翼翼,誰也不敢弄出一點聲響,生怕驚擾了侯夫人,更怕影響到三小姐的恢複。

在混沌的黑暗中,穆明俪感覺自己一直處于一種奇異的漂浮狀态。四周,哀痛悲涼的哭嚎聲不絕于耳,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哭訴着世間的苦難。她的眼皮沉重得如同壓着千斤巨石,無論怎樣努力,都難以睜開。四肢也仿佛被黑暗緊緊束縛,動彈不得分毫,隻能任由自己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中飄蕩。就這樣,她飄啊,飄啊,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那萦繞在耳邊的哭泣聲終于漸漸遠去,周遭開始變得越來越安靜,安靜得讓人有些心慌。

穆明俪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屋子裡沒有她記憶中那些滿目的金銀玉器,奢華裝飾,反而質樸得如同她未出閣時的閨房模樣。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難道人死後,會夢到自己最想回去的地方?如果是這樣,那她是不是就能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母親和大哥了?一想到這裡,穆明俪的心中湧起一陣急切,她太想念母親和大哥了,那種思念如同潮水般洶湧,幾乎要将她淹沒。

穆明俪想要起身,卻感覺身子沉重得仿佛有千斤重,根本無法挪動。無奈之下,她隻能靜靜地打量着這個充滿回憶的房間。每一處角落,每一件擺設,都勾起她無數的回憶,那些曾經的歡笑與淚水,仿佛就在昨天。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甯靜。很快,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穿月白色暗紋長袍的少年走了進來。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身形挺拔,隻是略顯單薄,給人一種清瘦卻堅毅的感覺。他有着清秀的面容,平日裡總是帶着淡定儒雅的氣質,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擾亂他的心緒。然而此刻,他的臉上卻布滿了焦急的愁雲,原本明亮的雙眸也因擔憂而蒙上了一層陰霾。

此人正是侯府世子,大房的大少爺,也是穆明俪的大哥 —— 穆清。“大哥。” 穆明俪輕聲喚着,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眼中滿是驚喜與難以置信。真的是大哥!穆明俪拼盡全力,努力擡起手,向着穆清伸去,仿佛生怕這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稍不留意,大哥就會消失不見。

哥哥穆清,字鑒心,取清廉正直,白水鑒心之意。人如其名,他為人溫暖如玉,在旁人眼中,是不折不扣的青年才俊。他剛正不阿,對待世間的不公之事,總是敢于挺身而出,仗義執言。然而,穆明俪卻知道,大哥骨子裡其實是個古闆無趣的人。雖生得一副清隽雅緻的好皮囊,可平日裡最愛唠叨她,總是叮囑她要守規矩,要好好讀書,不要貪玩。隻是可惜,前世的大哥英年早逝,這成為了穆明俪心中永遠的痛。

以為此生的淚水都已流幹的穆明俪,此刻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這張熟悉的臉,她曾在無數個夜晚的夢中見到過,如今真實地出現在眼前,怎能不讓她激動萬分。“死前能又見到大哥真是太好了。大哥,我真的好想你。” 穆明俪喃喃自語着,聲音中滿是無盡的思念與悲傷。

穆清疾步走到床邊,從袖中拿出一方手帕,輕柔地為穆明俪拭去淚水,輕聲問道:“怎麼說起胡話了,什麼死不死的?” 說着,他伸出手,摸了摸穆明俪的額頭,眉頭微微皺起,“是不是燒糊塗了?都說了讓你穿上鬥篷,三月裡的風還是涼的,你就是不聽。” 說完,他轉頭吩咐随他進來的如畫:“快,再去請大夫來,告訴他,小姐醒了。”

看着眼前和記憶裡一模一樣的大哥,感受着額頭上那真實的觸感,穆明俪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死前的幻覺,會如此真實嗎?她試探着伸出手,去握住大哥的手。穆清的大手寬厚溫暖,瞬間包裹住了她的小手,那有力的握持,讓穆明俪真切地感受到了大哥的存在。這真實的觸感,不像是幻覺。難道,她重生了?

“俪兒醒了?” 就在這時,鎮南侯夫人李氏匆匆趕來。平日裡,她作為端莊沉靜的高門貴婦,一言一行都盡顯優雅與從容。然而今日,她的神情憔悴,滿眼都是焦急之色。顯然,女兒的病情讓她心力交瘁,徹夜未眠。

穆明俪本是無聲地落淚,看到母親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委屈與思念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她猛地撲到李氏懷裡,放聲大哭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可吓壞了母親和大哥,兩人連聲問道:“可是哪裡不舒服?” 可穆明俪此時完全沉浸在前世失去親人的悲痛之中,除了哭泣,根本說不出話來。她哭了很久很久,最後哭得累極了,才在母親的懷中沉沉睡去。

穆明俪睡後,大夫又來為她診了脈。隻見大夫神色專注,手指輕輕搭在穆明俪潔白的手腕上,感受着那細微的脈象。半晌,他才擡起頭,對侯夫人說道:“三小姐高燒已退,脈象平穩,已無大礙。”

“大夫,那你可看出小女為何會突然大哭?她平時不是愛哭的性子。” 侯夫人李氏還是不放心,又追問了一句。

“而且剛剛小妹還說胡話。” 穆清也在一旁補充道。

“這...... 小姐可能是郁結于心,也是因此引發高燒,如今哭出來也是一種發洩,隻是會心神俱疲。在下再給三小姐開些安神的藥。最好也加上補氣養血的藥膳。好好調養幾日即可。” 大夫耐心地解釋道。

侯夫人讓丫鬟送走大夫,心中卻還是隐隐有些不安。既然大夫說沒事,那女兒怎麼會突然高燒,而且剛剛哭得那樣傷心,必定是難受到了極點。于是,她吩咐一旁的穆清,讓他去太子府,請個太醫來,再仔細看看,務必确保女兒萬無一失。

穆明俪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晖透過窗戶,灑在房間裡,給整個屋子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她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慢慢坐起身來。一邊打量着自己熟悉的閨房,一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既然重生了,那她是不是可以避免大哥前世的死亡悲劇?可如今到底是哪一年呢?看着母親和大哥都還好好地在身邊,那太子是不是也還未出意外?還有晉宣...... 無數的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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