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中神聖肅穆,一草一木皆透着佛家的莊嚴,可屋内卻是春色蕩漾,滿室旖旎。
自門口至床榻的幾步路間,深紅色寶相暗紋外袍覆上青灰色細布僧袍,烏皮六合靴壓住竹布羅漢鞋,粉色小衫的系帶與蹀躞玉帶糾纏不清。
此處素牆葦席,遠不及繡閣蘭房,卻另有一番意趣。
床上一男子敞着亵衣,垂涎着眼前的秀色可餐,迫不及待用去探究其中的奧秘,喉嚨中含糊不清。
“美人兒,祖宗,今兒就從了我吧,這幾日可把我想瘋了。”
這女子是個水做的人兒,一沾男人身子便軟下來,但還是半推半就,“混說,誰信你的話,你家中有老婆通房,還來尋我做什麼?”
“那悍婦最近齋戒,房都不讓回了,那些通房,一年到頭連手指都不讓碰一下……快些吧,我的心肝兒,不快些,隔壁住的那姐妹倆就要回來了。”
“猴急什麼?她們一個有抄不完的經,一個有幹不完的活,我今日還安排那大的到你夫人房中抄經,放心,她們沒有功夫。”
男子已經急不可耐,加重了身上的力道,卻不得門路,“你可真是磨人,分明都安排好了,還這般推三阻四。”
女子仍舊不配合,男子隻好将她的雙手捉住壓在頭頂,省去攻城略地的繁瑣,簡單粗暴的沖破阻礙,一馬當先,長驅而入,直搗黃龍。
這猝不及防的一下令女子嬌呼連連,柔媚的聲音輕易穿透薄薄的窗戶紙,分毫不差地落到沈明月耳中。
沈明月萬萬沒想到裡面之人會是清妙,簡直要驚掉下巴,佛門清淨之地,竟然發生這樣的腌臜事,真是對佛祖的亵渎。
她哪裡經過這陣仗,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默念幾聲“阿彌陀佛”,腳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唯恐驚擾了屋内之人。
正在糾結之時,一隻黃白相間的老貓信步到陽光下,将身上的絨毛梳理了一番後,懶洋洋地躺到地上休息。
沈明月實在無奈,悄悄蹲下撿起一塊石頭朝老貓砸去,正中其腦門。
随着“喵嗚”一聲慘叫,老貓跳來爬上牆順着房檐溜走,她也趁着這動靜離開。
這一聲可吓壞了屋内二人,清妙雖被駭了一跳,卻隻是皺眉罵道:“死貓,看我明日不揭了它的皮。”
而男子驚得後背起了一層冷汗,哆嗦着抽動了兩下,将一股精神氣傾瀉出去後,便偃旗息鼓,癱倒在清妙的綿軟之中,待知道是貓後,長長舒了一口氣。
清妙見他如此膽小不中用,戲谑道:“怎麼?你是老鼠啊,怕貓怕成這樣?”
男子心有餘悸,擦着汗賠笑道:“我以為是我家那隻母老虎。”
“瞧你那慫樣?虧你還是個爺們兒,竟然怕成這樣。”
男子雖怕,嘴上卻逞能:“誰說我怕了,明日我就将她休了,接你進府去。”
“呸!”清妙啐了一口,轉過身去,“你那府中幾時由你說了算?若能讓我進府,何必将我安置在這破廟中。”
她剛剛被挑起的興趣就這樣草草了結,心中不甚滿足,耍起脾氣來,“不如你我就此斷了,我自找個人家嫁了,管他貧與富,也好過與你這樣偷偷摸摸地來得舒心。”
“你想都别想!”
男子哪裡舍得這香潤玉溫,一番輕撫細弄的撩撥,懷中的人兒似離了水的魚一般,大口喘着粗氣,掐住男子的手腕連連告饒。
似火的熱情平息後,滿臉餍足的清妙變得溫順起來,伸手攬上男子的脖頸,男子則拿出一塊白玉佩,用上面墜的流蘇輕掃着骨軟筋酥的胴體。
清妙感受到癢意又是一扭動,松開男子去奪那玉佩,男子故意逗她,将玉佩舉過頭頂。
她稍稍擡起上半身便一把奪過,見是上乘佳品,流露出滿意的表情,細細把玩間說了好些海誓山盟的話,之後手指又撫上男子拇指上的扳指。
男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這明面上的東西卻不敢給她,好言輕哄道:“改日送你個成色更好的。”
清妙也不是傻的,知道扳指不見了他不好跟他夫人交代,也不強求,起身要去穿上小衣。
男子則一把拉住,說道:“我還有個事求你。”
清妙看着他浮浪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白了他一眼:“诶呦,王大老爺能有什麼事求到我一個小尼姑頭上!”
男子未有猶豫,說道:“剛說的那會寫字的女子是新來的吧?她是打算皈依還是……”
“你是說隔壁的喬燕【1】?你打她的主意?好不要臉,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那等素寡之人有什麼趣兒?”
“隻求你牽個線,也讓我嘗嘗這等滋味……”
男子口齒不清,喘息着與清妙纏綿厮磨,雖意猶未盡,可奈何自己力不從心,怎麼也石更不起來。
清妙招架不住,答應下來,之後二人密謀一番,她知道男子不是個老實的,不找那姓沈的也會找姓淺的、姓高的、姓矮的,索性就遂了他一次。
當然她也知道沈明月非等閑之輩,等男子遭了拒、灰了心便會回來,那時他便更知自己的好處、妙處。
“不過我先說下,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人家是否願意就要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