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自己多慮了嗎?
走出幾米遠的江霂再次回頭朝仍候在店門口送别的江冉和程茉揮手道别,程茉笑眯眯地朝她揮手回應,而江冉卻是望着那人側身被日光照射在裸露的脖頸間,鎖骨如蝶翼振翅欲飛。
終于江冉還是舉起了手,小幅度地在肩膀前擺動了兩下,看到這,江霂便轉過頭去帶着清瘦挺拔的背影離開了。
昨日江霂突然的清醒,看來真如程茉所言,隻是Lethe-9與抑制劑的排斥反應,出現短暫的意識回籠,讓患者陷入現實與夢境的交界,記憶恢複卻仍舊混亂,持續五到十分鐘。
而在幾分鐘,幾百秒的時間裡,江霂沒有去質問,怪罪她,明明有這麼多辦法去讨伐江冉,她卻選擇了最讓對方難以揣測的一項。
那麼這個吻,究竟包含了什麼。
江冉無法平息,連煙草都無法讓她捋順這份感情。
另一位主人早已忘記了這事兒,索性她也不去想了,在這次見面後,江冉沒再來過“沐潤染安”診所,公司的事兒不少,況且她的弟弟也不算讓人省心。
說來“沐潤染安”名字的由來,還是江霂取的。
那是五年前,江冉正式成為江氏藥業的副董事,江霂還在讀高中,聽說姐姐要在外另設江氏藥業下的分店,作為自己經營的小主店,在家庭會議上,從不插嘴的她舉起了手。
江明誠覺得意外,反而順着江霂的意,準許在江海大學附近開設分診所,方便姐妹倆日常見面,也拓大了江氏藥業的輻射區域。
“阿霂很喜歡江海大學呢,”會議結束後,江明誠上樓休息,江冉将手中洗淨的蛇果遞給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江霂,自己也順勢坐在了她的身邊。
一坐在一起,江冉便習慣性将手搭在對方肩後,江霂也自主蜷起身子,将雙腿縮在沙發上,整個人半倒在江冉懷裡。
“是啊,聽說江海大學和家裡集團常年合作,以生物藥學專業聞名,我也想報這個專業。”
“搞研究,可是很難的哦。”江冉的手指輕輕點在江霂的鼻尖,“我們的阿霂做好準備了嗎?”
“時刻準備着!”江霂笑嘻嘻地回應江冉的話,放下把玩在手中的蛇果,一個翻身,跪在沙發上,撲倒在江冉身上。
“這麼大了還這麼皮。”江冉嗔怪着用手拍在江霂腰上,力道不重,跟撓癢癢一樣,江霂便抱着将江冉撒嬌,問她是否真的會在江海大學附近建診所。
在得到肯定答案後,她又開始替姐姐愁診所的名字。
“你真是未雨綢缪啊,等建成還不一定要多久呢,”江冉摟着江霂的腰,好不容易讓她不再像小豬一樣拱來拱去了,又寵溺地将她往自己懷裡攬了攬。
“哎呀,或許等建成了,我就上大學不在你身邊了呢?”
“那我也可以在手機上問你的意見。”
“才不要呢,”江霂搖了搖頭,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誰知道那時候阿冉會不會因為太久不和阿霂見面,就不~和~阿~霂~親~了~呀~”
語調太過矯揉,江冉眯了眯眸,将耳朵離得遠了一些,嘴上順從地讓她現在取好,日後一定用……
于是結合了江冉和江霂的名字,取成了這“沐潤染安”。
聽起來倒像是個浴足店,但這也是江冉的暗自腹诽,她不會掃妹妹的興。
名字是延續下去了,但這樣頑皮開朗的江霂,江冉卻再也沒看到了。
成年之後,江霂也成熟了不少,不知道為什麼,和江冉也開始有些距離感了,不會再像曾經那樣朝她撲來求個擁抱,甚至連細小的身體觸碰都在注意。
或許是大了,懂事了,心思也更細膩了。
寂靜的辦公室裡,夏末的天開始晚得早了,江冉從回憶中睜開疲憊的眸,她又想着曾經的生活入神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身居高位者,不該被情愛所絆,她不敢确保妹妹對自己的心思,卻也笃定自己的愛已是誤愛。
江冉沒有開燈,碩大的辦公室裡擁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八十八層的高樓,沒有任何視線遮擋,能俯瞰整座江海市。
人群如蝼蟻穿行入霓虹之中,江冉靠在窗邊,寬大的披肩順着微垂的肩膀,險些落在地面,她輕輕撩起,黑灰色的布料便遮住自己豔美的金發,将它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