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從今年六月開始,你突然和他們産生了巨大的斷聯,隻是對于江冉,你們還保持着見面的聯系,卻無論相處還是見面次數都遠遠不如從前。”
“你們在監視我。”江霂将手心緊緊攥着,“為什麼?”
陳鋒沉默了,他看到江霂悲戚的眼神,知道她多半是相信他說的話了,于是之後的話語,便更難斟酌。
“江霂,我是你已逝父親的同事,我找了你十八年。”
江霂突然又聽不懂了,隻是發顫的身子讓她幾乎抑制不住情緒,她隻能将指甲嵌進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什麼意思?”
在陳鋒的漫長的話語中,江霂才得以知道自己的原生家庭,那曾讓她在無數受委屈的夜裡,怨恨卻渴望的家。
在她是江霂之前,她應當叫“林叙白”。
她的親生父親林海明,曾是江海市警局的一名優秀警官。
他的妻子,也就是她的親生母親白芷,就任江海大學的生物學教授。
在林叙白出生的那一年,江海大學與江氏藥業的非法合作研究中,被白芷掌握了緻命的證據,足以抹殺兩大巨龍的線索,被扼殺在黎明前夕。
白芷意外身亡,從江海大學實驗樓的頂樓一躍而下,林海明作為調查人員到現場時,看到水泥地上血肉模糊的身子,還在不忍地感慨。
卻在沾滿污濘的手指上注意到那抹幹淨而熟悉的結婚戒指。
是他的阿芷。
正值而立之年的林海明在一夜白頭,他勤勤懇懇守護了幾年又約定好一輩子的愛人離奇墜樓,隻留下小小軟軟的女兒天天盼着他。
他将自己埋入白芷的案中日日夜夜,而在一個月後,他将女兒暫寄于鄰居家中。
同時他留下一封信,在陳鋒的桌上。
大緻内容是,天下善惡已淪為一團,他分辨不清,惡人為虎作伥,憑借正規手段無法讓他們獲罪,他已經動身前往虎穴,以命抵上,隻為妻子之死。
林海明不曾提前告訴過任何人,也不敢将女兒提前托付給他,怕被阻攔,而現在他可以去接她了。
當陳鋒罵罵咧咧趕到鄰居家時,鄰居一行人卻早已搬離。
誰又能想到呢,平日裡和藹可親,常替林海明帶女兒的鄰居爺爺和奶奶,竟也是惡魔。
陳鋒幾乎絕望了,埋怨他那聰慧過人的同事竟在喪妻之後變得如此不理智。
當雙眼被仇恨蒙蔽,那麼身邊一切的惡果便會席卷而來,将其吞噬。
林海明失蹤了,在陳鋒尋找林叙白的同時,他也等來了林海明的死亡确認。
在外海的島嶼上,發現了林海明的殘體。
其實已不算殘體,隻是皮膚碎片,是偶然間同事朋友出遊帶回來紀念的沙堆中,發現奇怪的烏黑色片狀物,法醫檢測下來,DNA與林海明的一緻。
境外調查令下不來,而那渾水,陳鋒也不敢蹚。
最後案件被敷衍了之,定為懸案,慢慢封塵,至此真相遙遙無期。
而對于林叙白的尋找,陳鋒不曾停歇。
通過六年一系列的調查,他終于找到了在孤兒院的林叙白,卻沒等他去接上,一場大火再次讓她失蹤在自己寸步之間。
不過好在,她被江氏收留了,陳鋒知道,也沒有再去打草驚蛇,他的生活很糟糕,江氏能給予的,隻有最好。
這些年,他時不時去關注,江氏給她取了新名字,“江霂”,很好聽,雖然比起“林叙白”還是差了點。
外界關于江明誠收養女兒的消息雖然不少,也隻是短暫的風波,言傳随着時間和江氏藥業不斷壯大,不被張揚的事兒便不會被人所銘記。
江霂的存在,很卑微。
江氏藥業這十幾年來,白道産業紛紛揚揚做到頂流,但陳鋒知道,所有上層都知道,他的□□手段不少。
境外合作不減,卻也并不猖狂。他知道自己是老鼠,故而偷偷摸摸,在夜間行動。
不被抓到,讓他們抓不到。
抓到了也能脫罪,因為沒有明确證據,他的勢力被稱為暗湧,他們會為了毀證,燒毀整座工廠,炸掉整個研究所,已是常态。
他們如蜥蜴的尾巴,切斷仍能複生。
陳鋒關注着暗湧動向,江霂一直幹幹淨淨,直到她也成為了那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