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到的暗湧……他們主要做什麼?”江霂趁着陳鋒喝水的間隙問道。
“什麼都做,但最主要的,還是非法研究藥品。”陳鋒放下杯子,犀利的眸帶上些許疲憊。
“那我的記憶缺失,也是跟他們研究的藥品有關嗎?”江霂思忖着,就像他們現在所研究的Lethe-9,将阿爾茲海默症作為初始點,研究記憶修複,嘗試改變遺忘曲線。
“不清楚,有這種可能。”陳鋒搖搖頭,“另外,你認識夏皖揚嗎?”
再次點了點桌子,示意趙晞微從這開始記錄。
“認識,”江霂如實回答,“她是我的同學。
“三個月前她失蹤了,你應該知道吧?”
江霂點點頭,“李博文教授和我們說的。”
後面的問題無非是一些是否熟絡,失蹤前有沒有線上的聯系,但很可惜,江霂沒有任何線索。
意料之中的回答,陳鋒也沒有過多追問,反倒是江霂将視線落在了桌案紙張上密密麻麻的滿是數據與字母的排序中。
像是DNA檢測數據報告。
她掃了幾眼,大緻看出了模樣,紙張上的姓名赫然寫着的,是夏皖揚的姓名。
江霂的心思很亂,盡管她保持着鎮定,一絲不苟地回答着陳鋒的問題,但對于他先前講述的曾經,她不知道自己能否絕對信任。
故而當合作請求由陳鋒提出時,江霂一下失去了方向。
夏皖揚的失蹤跟江氏有關,自己的失憶跟江氏有關,那麼十幾年前,父母的死是否也跟江氏有關……
再深想,自己的失蹤會不會也是江氏一手造成的。
如果這一切設想都是真的,那麼現在江霂所感恩的,實際上是自己的仇人嗎?
不論是江明誠……還是江冉,他們收養又在如今丢棄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江霂不明白。
他們沒有刻意去銷毀她曾經與江氏生活在一起的痕迹,甚至江冉三番五次闖入她的生活,那特效止疼藥,蝴蝶鎖骨鍊的監視監聽器,反而是推着江霂重新進入有江氏的世界。
“他們足夠自信,也足夠病态。”陳鋒為江霂的空杯倒滿了水,“江明誠收養了一個17歲的高中生,取名為江木誠。江明誠大肆宣揚養子的存在,堅信他是個難遇的奇才。故而他定會大力加以培養,江木誠的存在能給暗湧帶來不少收益。”
江霂聽着,沒有打斷。“我隻是揣測,如果讓你失憶的是江氏的藥,太多副作用會被察覺,不是他們的作風。”
“這個藥……隻是初代品,且出自的,可能就是江木誠之手?”江霂接着話,她隻覺得自己的身子發麻,手連着腳在溫暖的室内一并發涼,“他們把初代藥試在我身上,是把我當作實驗品。江冉又在我失憶的時候多次出現,将那些設備予我随身攜帶……”
陳鋒阻止了她,“你可以回去了。”
“什麼?”江霂有點不可思議,她還沒有告訴他自己是否同意與警方合作。
“你的思考時間有很多,”陳鋒站起身來,身旁的趙晞微也跟着起了身,“并且,現在更重要的,是你該回家好好檢查一下。”
檢查什麼,自然是那些灰色設備。
當手指相持間的手機屏幕上出現江霂的冷面,江冉饒有興緻地随身倚在萬向椅上。
江霂左盼右顧,将家中的窗簾拉上又盡數将所有燈光關閉,她舉着手機,用系統照相機細細照過每一處。
一共三處位置,她都找到了。
江冉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離她開始行動,隻用了一刻鐘。
她的阿霂很細緻呢,江冉彎了彎眸,在江霂将他們砸向地面前,關閉了軟件。
硬物破裂成幾瓣迸發在客廳的四處,江霂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沙發上。
憤怒?好像不是。
盡管江霂的胸脯起伏得厲害,但她卻沒有怒火中燒的感覺,她很平靜,平靜得感到可悲。
臉頰處被四濺的碎片劃傷了皮膚,位置很湊巧,她将創口貼遞給江冉的那天,與對方受傷處相同。
江霂就這樣坐着,在漆黑的房間裡,她寂靜地坐着。
“滴,滴,滴——”手機鈴聲空靈地響着,直到那頭傳來同白天審訊室中一樣的男人聲音,江霂才開了口,“陳警官,我可以與你們合作。”
可惜她的聲音沙啞,已不同白日,“還有,我想要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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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白?”李博文看着手機聊天框裡對方發出來的名字,眼神在一瞬間變得陰沉。
聽到對方清冷的應聲後,他收起神色,有些許皺紋的臉上重新挂起笑容,“很好聽的名字。怎麼突然換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