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臣低頭嘴角微揚,一會兒才放開她的手指,“嗯,好像是有點熟悉,這味道。”
“是吧,我也覺得像是在哪裡聞過。”戚雪嬰立馬收起内心的異樣,投入到查案當中,“你有想起來嗎?”
“好像…那些昏睡鄉民身上都有這股味道,隻不過當時以為是藥味,所以沒有注意。”謝書臣沉思道。
戚雪嬰也想起來了,從第一次在裡正家裡就聞到過,隻不過她也如謝書臣所說,隻當成普通藥味。
看來,并非如此。
她執劍在地磚上刮下一層,用手帕包起來,“拿去給懂藥的人看看。”
一轉身,看到往日香火鼎盛的青銅獸鼎,如今香灰冷透,無人駐足。
少了香火的滋潤,連鼎身上的饕餮獸紋都顯出幾分破敗。
“師姐!”流螢突然一把抓住戚雪嬰的衣袖,驚叫道:“剛才我好像看到青銅鼎上的饕餮眨眼睛了!”
“什麼?”手指上仿佛還殘留戚雪嬰手上的溫度,謝書臣本來正在撚手指,突然聽到流螢的話,連忙跑過來。
青銅鼎高八尺有餘,上面的青銅已經出現腐朽的痕迹。
隻是平日裡煙霧缭繞看不分明,如今再看,像是從哪個古墓裡挖出來的一般,渾身都是時間劃過的痕迹。
上面的饕餮張着血盆大口,眼睛瞪得像銅鈴,獠牙透着鋒利的寒光,眼神看着鼎前的三人,顯出幾分人性的譏诮。
饕餮栩栩如生,如同拓印上去的一樣。
謝書臣瞪着眼睛與上面的饕餮面面相對,看了好一會兒,眼睛都瞪酸了,“哪裡眨眼睛?我怎麼沒看到?”
看着這隻饕餮神獸,戚雪嬰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在一座綠蔭成林的山上,四周雲霧缭繞。
一位赤足少女披着薄紗走在草地上,她的腳踝上挂着一串銀鈴,一步一履間銀鈴叮當作響。
一隻通體漆黑,虎頭虎腦的小獸繞着她腳邊打轉。
圓滾滾的腦袋頂着她的裙擺,犄角上還纏着半截被她惡作劇系上的紅色緞帶。
“阿玄,你又偷吃娘娘的靈果!”她揪住小獸後頸,看着它四爪在空中胡亂撲騰,口中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小獸委屈地嗚咽一聲,突然翻過肚皮裝死,尾巴卻悄悄卷住她的手腕,吊着她的手一搖一晃的。
畫面驟然碎裂,戚雪嬰捂着頭悶哼一聲,手掌撐在青銅鼎上穩住身體。
畫面中的少女是誰?那隻小獸又是什麼?
她的視線落在眼前的青銅饕餮上,呼吸一滞。
剛才畫面中的小獸,和眼前這隻饕餮,似乎有幾分相似…
“哇!”流螢激動地拉扯謝書臣的袖子,“快看快看!它剛才又眨眼睛了!好像還笑了!”
這次三人都看到了,上面的饕餮好像真眨眼睛了,甚至還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戚雪嬰吓得抽開手,總擔心它那張血盆大口會撲上來咬自己一口。
謝書臣突然捂住手臂,他手臂上的蓮紋處剛才突然特别灼人,像是長出嘴巴咬了他一口似的。
什麼鬼?穿越至今一直毫無反應,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很想撩開衣服查看,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等回客棧以後再看吧。
這鼎有問題!他正欲細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三人猝然回頭。
“哎!原來你們在這兒啊。”是一個挑着擔子的中年男子。
謝書臣看向戚雪嬰,“你認識?”
戚雪嬰搖頭,“不認識。”
貨郎聽到謝書臣的問話,樂呵呵道:“你們不認識我,我是聽李達康說你們在查那些鄉民的事,還聽說你們到處在找線索,沒想到竟然遇上了。”
他把扁擔放在台階下,擦着滿頭的汗走過來,“我平時走街串巷,遇到的人和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幾位仙師想問什麼就問吧,我知道的定知無不言。”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謝書臣開口道:“想向您打聽一下那位祈雨的仙師,不知道大哥你可曾見到他?”
“那位仙師啊……”貨郎眼睫低垂陷入沉思,“祈雨祭祀那天我剛好從這裡走過,倒是遠遠看到過一眼。”
謝書臣眼中一亮,“那你可見到他長什麼模樣?穿什麼衣服?”
貨郎道:“那位仙師一身白衣,臉上戴着面紗,具體長什麼樣看不清。”
三人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又是白歡喜一場?
戚雪嬰開口道:“當時那位仙師身邊可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