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我的話,明顯傑的話更讓人生氣吧?”五條悟有些無語地說。
“你們兩個……”家入硝子垂下腦袋,狠狠咬着香煙濾嘴,拳頭咔咔作響。
“啊,生氣了。”
“嗯,生氣了。”
“實話也會生氣嗎?”
“實話才更傷人吧?”
兩位少年對視一眼,轉身,擡腳,起步,跑!逃離現場的速度之快隻容人看見揚起的灰塵,宛如漫畫場景。喝酒未遂又被同期一通點評的少女黑着臉追殺二人的舉動更是為畫面增添了幾分靈動。
年輕真好啊。路過的行人紛紛感慨。
〔彼時的他們并沒有意識到,打打鬧鬧的平淡生活就像夜晚沙灘上的仙女棒,綻放到某一點,便會戛然而止。〕
正擡手将喜久福遞給摯友的夏油傑再次愣了一下,不禁在心中感歎:不愧是準一級咒靈啊,殘存的詛咒居然還能使自己重複幻聽。
不過,就算這隻咒靈此前的詛咒再怎麼樣厲害,如今也被祓除了。按照二級咒靈殘存詛咒的影響時常加倍來算的話,這個幻聽的詛咒也隻有兩三天就會消失了。
嗯,正好可以用這幾天調服咒靈,熟悉熟悉用法。
夏油傑點了點頭,肯定了自己的未來計劃,回過神來卻發現:因為他愣在原地的動作,以為夏油傑故意逗自己的五條悟已經神态自若地就着他的手吃完了那塊喜久福。
由于五條悟的動作過于自然,隐隐感到哪裡不對的夏油傑也沒有多想,反倒是頗有興緻地順着五條悟剛剛的吃法繼續遞過喜久福,産生了一種投喂小動物的微妙滿足感。
坐在二人對面的家入硝子默默向後挪了挪,後背緊貼座椅靠墊:“吃喜久福還需要夏油喂,五條,你是小孩子嗎?”
“可剛才明明是傑不肯把喜久福放我盤子裡,我是順其自然才對吧?”五條悟頗為無辜地眨眨眼。
家入硝子掃過那雙非人的漂亮眼睛,深感自己此舉愚蠢,居然指望深入簡出的五條大少爺、六眼神子明白喂食這一舉動蘊含的意義。因此,她将目光轉向了另一個看起來更具普通人常識的少年。
夏油傑遲疑了幾秒,正常現代人的社會教育試圖敲擊他的良心。然後,他看見自己的摯友低下頭叼走他手中的喜久福,一邊咀嚼,一邊貓似地眯起那雙雨後澄澈天空的眼睛。
夏油傑屈從了内心的投喂滿足感:“嘛,雖然一開始是因為幻聽詛咒愣住的,但是這樣喂起來不是挺方便的嗎?畢竟,悟點的東西這麼多,自己的盤子本身也放不下。”
……
褐發少女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這一神态完美地展現了來。
最終,少女看着眼前理所當然、毫不改悔的二人,決定成全他們、放過自己:“所以,夏油你的殘存詛咒究竟是什麼樣的?”
“有點像電視劇裡的旁白?”夏油傑一邊回憶,一邊說道,“不過,畢竟是詛咒,聽起來似乎引導向壞結局的旁白。”
“反正傑和我是最強的,詛咒而已,兩三天就會消失的吧。”六眼下咒力殘穢一覽無餘,五條悟根據詛咒萦繞深淺判斷道。
“果然是悟呢,和我設想的時間基本一樣。”夏油傑說,“不過還是挺意外的,這次的咒靈居然有準一級。”
“是‘窗’的家夥搞錯了才對吧,這麼簡單的調查也會做錯,真不明白他們到底是幹嘛的。”
“畢竟他們很弱的啊,不能完全接近調查的話,有些偏差也很正常啦。而且,二手漫畫店的怨念能達到準一級咒靈的程度,說出去也很難讓人相信。”
“說得也是。”
愉快地達成共識的兩位少年下意識忽視對面少女的存在,重複起了方才一方投喂另一方的戲碼。
家入硝子看着自己的兩位同期,隻覺得假如所有被當電燈泡的家夥們的怨念能夠凝聚起來,那麼一個準一級咒靈簡直不在話下。
——特級也說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