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秋,鬓秋你去哪啊?”
“凡事往好處想,可能剛才真的是我看錯了呢,我的小眼睛也不是什麼都能知道,說不定是他誤傳軍情了呢哈哈。”
兩句話絲毫沒有阻止到徐鬓秋的步伐,他繞過屏風就朝卧室裡面走。
孟钊跟在他身後哭喪着個臉:“行行行,其實陰世界有靈異入侵差不多能确定了,鬓秋啊,你确定要這麼莽嗎?”
閣頌被落在了最後面,兩人前後腳都進了卧室,閣頌在堂屋掃了一眼,視線在黑白遺像上頓了下,轉而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爬了滿胳膊。
如果不是他的錯覺,那張遺像上的男人表情有了變化。
也不是表情,而是他的眼神,就像是時時刻刻黏在他們身上一般。
閣頌趕緊提步進去找徐鬓秋。
咯——
他步子倉皇,這一下邁的大了點,直接踩到了門檻上,将要後腿跟上時眼前冷不丁垂下了一叢黑長濃密的發。
緊随而至的是一張倒吊着的臉,兩腮上打着厚重的粉膏,嘴唇和他的眼瞳在同一水平面,嘴角能從他的左眼尾拉到右眼尾。
猩紅的舌在他眼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舔過他的眼睛。
閣頌慘叫一聲直接跌倒在地。
他的叫聲太過嘹亮,徐鬓秋和孟钊聞訊而至,正看到他撐着地面不住往後躲。
閣頌的眼鏡上覆蓋着一層猙獰鮮豔的紅色。
徐鬓秋幾步邁到他身邊,被閣頌抱了個滿懷,不出兩秒,他又抖着手腕把眼鏡摘了鉚足了勁兒扔出了堂屋。
“嗚嗚嗚,鬓秋哥,有鬼舔我。”
徐鬓秋臉色凝重地撫摸他的發頂:“江小頌不哭哦,鬓秋哥給你打他。”
說着扯過了一遍臉色沒比閣頌好多少的孟钊:“是不是這個?看鬓秋哥揍他!”
徐鬓秋每天都要在健身房泡一會兒,手勁不是蓋的,直愣愣來一下把孟钊打得差點跳起來,一句你有病吧觸及到對方的眼神隻能不甘地咽下去。
沒了眼鏡閣頌隻能看清他們的模糊輪廓,目瞪口呆中摻雜着幾分無語,他松開了懷抱,臉上一片空白。
“鬓秋哥,我好了。”
徐鬓秋潇灑地拍了拍沒有一絲灰塵的灰色運動褲:“好了就行,過來把眼鏡戴上。”
徐鬓秋一直都是三個人裡的主心骨,他朝着院子走,閣頌和孟钊也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面,閣頌沒了眼鏡現在算半個盲人,得一手一個扽着他倆的衣角。
前面又是一個門檻,閣頌縮着脖子,夾在兩人中間邁過去,這次無事發生,他松了一口氣。
徐鬓秋帶着他們朝着大門口走去,順路把閣頌的眼鏡拾了起來,剛才閣頌使得勁兒很大,一隻鏡片直接摔了出來,徐鬓秋毫不嫌棄地把上面的血污在自己的白T恤上蹭幹淨,咔嚓一下給他安上,抻開鏡腿給他戴上。
閣頌有些不自在地擋了一下,沒擋住,戴好了又調整了下鼻托。
徐鬓秋小聲說了一句什麼就繼續走了。
院門内側安着木閘,卻并未插上,無風的時候兩片木闆靜靜守在原位,中間嚴絲合縫,但隻要輕推一下就會大敞開,毫無安全性可言。
徐鬓秋伸手輕拽了下,吱呀一聲,木門就敞開了縫隙,露出屋外的景色。
閣頌和孟钊都不敢上前,兩人縮在後面你拽我我扯你,都給予了對方一絲安全感,讓他們不至于在看清門外站着的男人時叫出聲來。
閣頌牙齒打着快闆,孟钊僵着上半張臉做了個口型。
徐鬓秋則是不慌不忙把門大敞開來,面露疑惑,問:“老人家,您是……”
他欲言又止,等着老人家回答,那個穿着對襟上衣和燈籠褲的白發老人上下打量他一遍,背着手冷哼一聲。
“哼,是那個混小子帶來的狐朋狗友吧,他沒跟你說過家裡面還有個老頭子?”
徐鬓秋讓開了身,笑得如春風拂面,他一指後面緊貼在一起的兩人,介紹:“叔叔,我們是來送作業的,陳卓幾天沒來學校班主任很擔心呐。”
他長了張精緻的臉,刻意收斂鋒芒時就會顯得很是乖巧,一句話讓門口老人額頭褶皺撫平,臉龐也不再冷硬。
“啊,是同學啊,來來來快進來坐。陳卓那混小子沒難為你們吧,這孩子不上道,他媽勸他上學幾次都被他趕了出來。”
老人家估摸着六七十的樣子,手上的皮膚都皺巴巴的,擦過手臂時帶起摩擦。
他招呼着三人進屋,赤裸的腳走過的地方都印上水痕。
徐鬓秋在讨老人歡心上格外上道,上去扶着人手臂,不知道說到什麼了,前方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他們離開的方向就是堂屋,孟钊拉着閣頌避開地上的腳印,兩人竊竊私語。
孟钊:“這老爺子是隻水鬼。”
“嗯。”
孟钊:“咱們這次的目标應該就是他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