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花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小冊子,看着上面的價目表。
比一輛摩托車的價格要便宜不少,買完甚至還能有餘。
曲澄不敢低頭看眼前的精緻蛋糕,也要去看價目表,估計是尋思着要買個最便宜的。
許花不讓。
他把那小冊子高高舉起來。曲澄踮起腳也夠不着,他又實在沒什麼力氣去和許花争。
“诶,我也看看。”
“你看櫃台裡面的不就行了。”
許花開始轉移話題,指着一個對曲澄說:“你看這個怎麼樣?上面有一顆星星。”
“有沒有上面畫着鲸魚的?”店員低頭一思索,沒想到還真有。
許花買走了這一款的最後一個,付錢的時候還遮遮掩掩不讓曲澄看。
“你哪來的這麼多錢?”曲澄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蛋糕不便宜。
“我力氣大,搬的東西多,工資也發的多,多攢攢就有了。”許花道。
曲澄将信将疑,他不信那些老闆有那麼好心。
許花舉起手拽了拽曲澄耳朵,笑着叮囑:“多學着點,你從來都學不會把錢存起來。”
曲澄“切”了一聲,表示不屑。
許花把車後的那個箱子打開,平常這裡都放着他工作要用的一些工具,潔白的蛋糕盒子放進去,格格不入。
小黑在曲澄頭頂上躁動不安,爪子沒輕沒重地抓着曲澄的頭發,眼睛直勾勾盯着蛋糕流口水。
曲澄頭皮一緊,立刻就把小黑從自己頭發上拿了下來,提着衣服後領拎到自己面前,惡狠狠警告:“你要是敢搗亂你就死定了。”
小黑眼睛看着面前的曲澄,又看了看下面的蛋糕,咽了口口水。
“聽見了沒有?”
小黑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曲澄滿意,掏出來自己帶來的另一袋食物,把小黑固定在自己臂彎裡,打開包裝自己咬了一口,剩下全部的喂給它吃。
許花載着他們兩個往家裡趕。
他笑曲澄把一隻清道夫當成寶。
曲澄哼哼一聲:“你懂什麼,我早就把它當成家人了。”
曲澄眼前的碎發被風吹起,小黑也被涼風吹得舒服,張開嘴巴,舉起一隻爪子撥弄着空中的氣流。
曲澄幹脆把它高舉起來,肉眼可見地開心,在許花背後大笑。
周圍的殘垣斷壁附上一層别樣的色彩,語言在這一刻仍顯得單薄。
到家門口時天都黑了,門口站着一個佝偻瘦小的身影,手上拄着一根杆子。
家裡也沒開燈,曲澄最開始沒看見明叔,樂着從車上跳下來,差點撞到人。這才終于看見了他的身影。
他頓時整個人吓得打了一個寒顫,往許花身後躲。小黑周身一冷,立刻就從曲澄懷裡蹦出來往家裡跑去了。
許花根本護不住他,明叔拄着拐,噔噔噔地繞過了許花的遮蔽,伸手捏住曲澄的耳朵往外拽。
“這七天又到哪瘋去了?又亂跑,哪天死在外面都沒人知道。”
“嗷嗷嗷嗷!”曲澄痛得大叫,耳朵像要被撕裂,在明叔松手之後立刻揉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認慫,隻想吃蛋糕,從箱子裡把蛋糕小心翼翼搬出來。
“這是什麼?曲澄你又亂花錢?!”明叔陰翳地瞥了眼曲澄。
曲澄立馬出賣許花,伸手一指:“他買的。”
小黑又不知道從哪裡滾出來,踉跄着翻上後面的箱子,站在箱子上盯着曲澄手裡的蛋糕,預備着發力要往蛋糕盒子上蹦。
許花先一步接過曲澄手上的盒子,小黑後腳已經發力刹不住車,直接撲到曲澄胳膊上,爪子陷進曲澄肉裡,龇着牙對着曲澄的胳膊就開始左啃右咬,尾巴胡亂甩動。
曲澄手上本來就有傷,小黑狠狠咬了一口後發現味道有點熟悉,搖了搖腦袋,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咬的是曲澄的手。
它氣憤,擡頭狠狠瞪了曲澄一眼,剛剛好和曲澄對上視。
曲澄嗷地叫了一聲,毫不留情甩胳膊把小黑摔到了地上去。
小黑意識到曲澄生氣了之後,一個翻身轉身就跑,曲澄叫罵着緊随其後,一人一獸一前一後進了屋子,留下許花一個人和明叔解釋。
“叔。”許花揚了揚手裡的東西,“您也來吃點吧。”
他轉身擺手:“你們年輕人自己瘋去,别帶上我。還有……”他動作忽然一頓,直勾勾看着許花眼睛,“把曲澄看好,他這樣下去遲早出事。”
許花進屋的時候,曲澄正掐着小黑的脖子提在半空中,讓它看自己早就已經傷痕累累的手。
上面不止有小黑剛剛咬出來的血窟隆,還要之前磨出的血痕。
曲澄大罵:“看見了沒?都是你幹的好事!”
“你手怎麼搞的?”許花眼睛不經意一瞥,就看見了他手上的舊傷。
曲澄嘟囔兩聲敷衍說是之前不小心劃的,許花一眼就看出貓膩,他的傷口明顯被人處理過。
但是曲澄不說,他也不問。
曲澄立馬轉移話題,視線轉移到放在桌子上的蛋糕上,伸手把蛋糕盒子解開,從裡面翻出來一包餐具,還有一盒蠟燭。
“我去。”曲澄拿着那盒蠟燭啧啧稱奇。
G區經常斷電,每個人家裡都備有蠟燭,但是曲澄從來沒見過這種五顔六色的。
“出息。”許花笑着輕拍一下曲澄的腦袋。
曲澄不服氣:“我沒見過,感歎一下怎麼了?”
許花打開餐具的包裝,從裡面拿出來一把小刀,遞給曲澄道:“切成三份。”說完頓了頓,有點嫌棄地給了旁邊盯着蛋糕兩眼放光就差把做壞事寫在臉上的小黑一個腦瓜蹦。
小黑龇牙咧嘴,沖着許花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