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是到飛鸾澗學箫麼?”我明知故問。
“是到我的卧房。”梅宵目光平緩語調清和,“你不會不知道怎麼做吧。”他又淡淡随口一問。
“好。”我答得鎮定,盡量不在他面前露怯,實則手心裡早發了層薄汗,“我知道。”
12
我随梅宵出來的時候,依舊幻化成玉籬的模樣,掩人耳目。
也許是我們一路各自心懷鬼胎,所以不曾交談。循着一條僻靜的石頭小徑走往幽深處。
路上碰見兩個值夜的魔修,竟是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桃花榭有巡防,值夜者多少會點内門弟子擅長的‘匿迹功法’,神出鬼沒,飄忽不定。
他們一見梅宵,就避道而立,恭敬道了句“尊上”,緊接着,看到‘玉籬’時又抱拳道:
“玉壇主。”
我模仿玉籬的做派,目不斜視,淡淡“嗯”一聲。
那二人将要退下時互相交換着意味不明的眼神。
也對。夤夜時分,玉壇主和尊上,更是昔日的三師姐和大師兄,孤男寡女……并且是走向尊上的卧房方向。
“可是,玉師姐……她不是喜歡女人嗎?”
他們小聲讨論道。
13
昏燈如豆,煙氣氤氲。
梅宵的卧房依舊熏着他慣用的檀木冷香,淺淺吸入鼻中,便覺渾身清爽,仿佛能洗練一身世俗濁氣。魔門中人多用合歡香,這種道門慣用的檀木冷香在水雲天很是少見,卻偏偏是如今魔尊的愛物,真是滑稽。
我随他進了房,心頭無端浮出一絲莫名其妙的緊張。
在梅宵揮手熄去所有燈火之後,這一絲緊張仿佛無限放大了。杳杳阒靜當中,我甚至能聽到自己如擂鼓般急促的心跳聲。
14
房門甫一閉上,微風掀動火苗,燈燭搖曳間房内明暗不定,将人影拉長搖晃。梅宵将洞箫架在牆壁高處嵌好的銅鈎上,随後回身朝我走近,步态慵懶随意。我站在門邊,逼迫自己不退縮已經用了莫大的定力。
方才有模有樣說“吹箫”,眼下他已然連托詞都不屑說,毫不避諱自己的不軌行徑,一步一步迫近。高挑的廓影逐漸将我籠覆,空氣中檀木冷香的味道徐徐馥郁,無聲侵來。原該是修身清心的氣味,此刻卻不知怎麼多了幾分旖旎。
縱然即将發生的事情我們心照不宣,但我的意識仍殘存有多年來上清太虛‘守清守靜’的戒律。
可令我惶恐的是——我的身體似乎與我的意識背道而馳。
梅宵撕下淡漠的假面,一把将我推在門闆邊,不待我反應,下一瞬間兩唇已經壓上。這開場的确有幾分熟悉,昨夜激烈的記憶好似被喚醒。
我這難以自持的身體,忍不住讓我想起從前見過的爐鼎。甚至覺得我今日行徑同那些欲中爐鼎已無分别。
那是我剛入魔門的時候,依照門内禮數,去拜訪二師兄段馮虛。衆所周知,謝逸選爐鼎從來不要雛兒。還要有一段調教開發期,他覺得麻煩。但人不可能生下來就不是雛兒了,總要有人來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