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同室之中這些人的根底,但缺少同性的環境,還是讓她沒有安全感。
恰巧王春生的呼噜打得震天響,将她那一點殘存的困意也消磨個幹淨。
她便索性不睡了,隻阖上雙眼,閉目養神。明明身心俱疲,林一卻在一片呼噜聲中,感受到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宿主您好,系統檢測到你也許需要幫助。】
林一忽然睜開眼,她坐的位置正對着對面石壁上開鑿出的通風孔洞。乍然睜眼,眼前便像是黑色畫布上暈染的一小塊夜色,三兩顆星子入了這巴掌大點的畫框。
這些天為了醫舍的事忙前忙後,她已經快要忘記,還有系統這回事了。
【宿主您似乎很驚訝?】
“你是來發布任務的?到什麼劇情了?”林一完全忽視了它套近乎的行為。
【……暫時未到下一個劇情點,為充分展現本系統的人文關懷,特在宿主感受到困惑時出現,以提供人性化幫助。】
“你能幫我什麼?幫我洗脫罪名,還是能将這個局的通關答案告訴我?”
【宿主所說的這些,幫起來相當困難,就算是系統,也并不能提前知曉由宿主選擇所引發的走向。】
林一沒說話,隻是面無表情地盯着眼前的一片虛無。
那眼神仿佛在說:那你還在這廢什麼話。
明明知道自己沒有實體,不會被宿主發現的系統,此刻忽然感到了一陣被鎖定的恐慌。
在檢測到自己又被宿主嫌棄了之後,系統果斷地遁了。
待那幾顆星子被黑雲遮住不見蹤影,過會兒又顯現出來——如此反複三兩次之後,甬道裡又響起了腳步聲。
二黑睡得也并不安穩,迷迷糊糊間看見仿佛有人來帶走了仇家小姐,霎時就醒了。“怎麼了?”
那個來領人的獄卒瞥他一眼,居然真的耐着性子又解釋了一遍:“我家大人心善,覺得把仇小姐一個姑娘家和你們關在一處不合适,要給她換個單間。”
“真的?”二黑仍是不放心地看向仇清也,見她輕輕點頭,心下稍安,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就算真的要拿人頂罪,也隻能會是他們這些沒有根底之人。仇府三品之家,應當不會有事。
但他還是扒着木欄,想看看獄卒會将她關到何處,可直到兩人走過了拐角處再瞧不見,也沒有聽到鎖扣響動開啟的聲音。
那名獄卒帶着林一走了好遠,越過幾個空着的囚室卻連看也不看。
林一起初沒覺出什麼,隻當是那姓嶽的大人半夜起夜時突然想起有自己這号人,于是安排一二。
可眼下情形明顯不對。她立時停了腳步,說什麼也不肯往前走了。
“關到哪一間才算合适?”
那人不答,隻拽着鎖鍊向前走,林一被拽得踉跄,撲倒在地上。再擡頭時,那獄卒卻不見了,眼前一對熟悉的鞋尖。
“你膽子倒是不小啊?”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林一隻當他反複無常慣了,賭氣般地沒吭聲。
她趴在地上,維持着剛才擡頭擡到一半的角度,動也不動。
等了一會,那人輕歎一聲,伸手将她拽起來,“還不是為了避人耳目,叫人看見了總歸是不好,夫人可是還在生本侯的氣?”
謝承南又恢複了那副看不出真假的笑面。
“不敢。”林一道。
“走吧。”謝承南沒有松開拽起她的手,自然而然地牽着她往前走,似乎并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
是了,有什麼可不妥的呢?就算他們沒有行夫妻之實,卻也真真切切地行過三書六禮,在外人眼中,早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林一感覺到自己對于這個世界的适應性愈發良好。她不曾掙脫,反而稍稍回握住他的手,“去哪?”
“不是答應要帶你去驗屍?”似是不解她為何明知故問,卻在轉身回看後發現原來她是真的不知道。謝承南故作捉弄地笑了,緊了緊手指,“還是說你反悔了,想讓為夫直接帶你逃獄?”
“才沒有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