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王都附近某座山上,一隻邪魔正手腳并用地穿梭在其中,試圖逃離緊随自己的死亡。
但逃跑是無用功,它最後被水包裹的刀給殺死。
而追殺這隻邪魔的蕭重桦,在看着目标倒下後,不緊不慢地走上前,然後踩着那東西的屍體,用力地把刀拔出。
此刻正好下着細雨,他用水咒清洗幹淨刀身,再把其歸鞘,最後返回尋找師父。
他走出樹林,來到前往北冥國王都的官道上,重新見到那穿着綠袍的白發人。
白發人站在冰劍形成的庇護結界内,和遭受邪魔攻擊的運送糧食隊伍的領頭談話。
隻是顧賢之面色不大好,詢問幾句領頭隊伍情況後,目光就突然變得呆滞,身體也不自覺向後。
蕭重桦見狀,連忙上前接住師父。
“啊!”
顧賢之觸碰到人,像做夢被驚醒一般回過神來。
但他也隻是醒一下,因為劇烈的頭疼開始折磨他了。
顧賢之現在雖然俯下身看不到臉,但蕭重桦知道其現在的表情是痛苦的。
所以他不多想,代替師父做出選擇:“請問你們的馬車還有空位嗎,我們想搭個順風車。”
恩人發出請求,還如此簡單,領頭自然不會拒絕。
“當然可以。”領頭瞧白發人還保持俯身的動作,又說,“但我還要與其他人交流情況,要不你們先上我那輛馬車休息?”
蕭重桦也不拒絕:“那就麻煩您帶路了。”
他話音落下,就聽見一聲響指,還感覺到靈力的波動。
“師父?”蕭重桦清楚感覺到那靈力波動來自身邊之人,所以他見這累得需要自己扶着的人又動用靈力,便皺起眉頭。
“我不撤去庇護結界,他們該怎麼上路啊……”顧賢之很想擡頭對徒弟露出個無奈表情,可他太累了,撤完結界就隻有說話的力氣,“快帶我到馬車上坐着吧,讓我歇會……”
作為運送糧食隊伍領頭的鹿族男子聽聞,連忙轉身帶路。
這對一直在趕路的師徒,在坐上馬車後,終于是得到了難得的輕松。
而因為這幾天除了吃飯就在趕路,身體超出負荷的顧賢之在上車後,直接挨着蕭重桦睡着了。
雖然師父靠着自己的肩膀入睡,但蕭重桦心中并無小心思。
他就隻想一個問題——自己該如何才能為顧賢之分攤點壓力。
這幾日趕路,他好像就隻能在處理邪魔上能幫上忙。
不過這次幫師父選擇休息,勉強也算一種幫忙吧?
蕭重桦看着入睡時也皺着眉的師父,伸手想要為其撫平眉頭,結果運送糧食隊伍的領頭在這時上來。
他與那鹿族男子一起停頓動作,然後空氣變得尴尬。
幾息之後,他放下手:“這是要出發了嗎?”
“對對。”領頭尬笑着上來坐下,“兩位恩人的馬匹,我已安排原本閑着的镖師騎着。”
“多謝。”
然後又陷入安靜。
領頭覺得氣氛太尴尬,便擠出個笑容問道:“二位是什麼關系?”
“我是他的弟子。”蕭重桦見到對方表情微妙,他看向靠着自己肩膀入睡的師父後,輕聲強調,“就隻是師徒。”
“這樣啊……”領頭尴尬地擦擦額頭的薄汗,“那你們是從何出來的,又為何要去塵溟城?”
塵溟城是北冥國的王都。
而對于領頭所問的問題,蕭重桦簡單回答:“我們從雲州出發,去塵溟城取一件東西。”
他如此回答,除了不想過多透露外,也因為顧賢之沒跟自己講太多,信息有限。
不過這也還好,雖然會因為師父的不信任而感到委屈,但遇到像現在這樣被外人詢問時,他能夠回應,而不是幹巴巴的說不知道。
雲曦門專教法術與除魔,領頭聽到是從雲州出來,便說:“原來二位是雲曦門的修者,難怪對付起邪魔能遊刃有餘。”
雲曦門是教法術和除魔最出名的學府,而妖族覺得這樣和人類當年那些修仙者相似,所以就用修者之類的稱呼這些弟子。
領頭趁着蕭重桦未開口,又繼續說:“幸好遇到了你們,不然全國上下的百姓們又得餓一陣子了。”
蕭重桦聽完,直接順着這話去打聽自己不知道的消息:“北冥國事态怎會如此嚴重?”
“我不清楚為何。”領頭搖搖頭,十分無奈,“我隻知從前年開始,除了東離國外的其他地方,時不時就會發生災禍。”
“起初隻是些能夠輕易解決的小災,結果從去年年底開始,這些災禍就變得越來越嚴重。”
“唉,本來北冥國就因災禍搞得糧食少一大半,結果現在又下雨這麼久的雨,莊稼不僅活不成,還淹了很多地方。”領頭講完,獨自悲傷起來。
蕭重桦得到大緻信息,皺起眉頭。
居然從前年就開始了嗎……
師父為何不同他講?
而且,師父前日對他說,取完信物就能解決天下大半的災禍。
可為什麼他突然感覺,拿完信物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蕭重桦盯着熟睡的師父,見對方眉頭依舊皺着,他伸手去撫平。
——
從東離返回此地的運送糧食的隊伍,在遇到蕭重桦與顧賢之這對師徒後,路上不再遇到危險,平安無事地抵達塵溟城。
隊伍在城門口接受檢查,領頭與守城士兵交談幾句,接着撩開那對師徒所在的馬車的簾子:“蕭公子,隊伍檢查已通過,需要在下送你們到客棧嗎?”
蕭重桦想開口,結果顧賢之在這時醒來了:“多謝您願意讓我們搭這順風車,就不再多麻煩您了。”
顧賢之面上疲憊還是很明顯,所以這突然醒來跟回光返照似的。
蕭重桦見此想勸說,結果對方對自己輕輕搖頭,他隻得無奈聽話。
不過在下去前,他先施個傳信書給領頭,讓其幫忙安放馬匹,之後才跟着師父一起走。
但他跟師父才走入城内沒幾步,對方就又恍惚要摔倒。
蕭重桦早知道會這樣,所以下馬車後,就特意選擇跟在身後。
現在他見師父又要倒下,便手快将其撈起來。
他環抱着顧賢之的腰,而其靠在他懷中,表情呆滞。
蕭重桦無奈,他把人打橫抱起說:“抱歉師父,重桦失禮了。”
顧賢之又被驚醒,可他現在的身體與精神實在太累了,就算方才路上歇了會,也沒緩過來。
所以,他被蕭重桦抱起來後隻掙紮兩下,就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