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桦,我們走。”
蕭重桦不言,他轉身跟随師父離開。
隻是他聽力太好,所以在走時,聽到了玄烨的話。
“唉,明明不少人希望你活着,可你卻還是選擇往火坑裡跳。”
蕭重桦停住腳步,他想回頭去看這位北帝,但最後還是因為見師父腳步不停,選着不停留。
——
各懷心事的的師徒,一前一後地走在離開皇宮的路上。
而其中的徒弟在看到走出皇宮的大門後,停下腳步。
“師父。”
顧賢之聽見蕭重桦呼喚自己,他停下來,轉身去問:“你想說什麼?”
“我想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降神樂章的真相。”回想方才得到的信息,蕭重桦就忍不住露出悲傷。
他不明白,被抹去存在這種大事,為什麼顧賢之不肯告訴自己?
因為他是個孩子?
顧賢之清楚蕭重桦最後會知道事情真相,但他沒想到會是今日。
心中沒準備回答,他抿唇,然後垂下眼簾:“因為我怕你傷心。”
“就隻是這個理由嗎?”
顧賢之咬住嘴唇,沒有做出回應。
“為什麼你總不願告訴我那些事情,因為我個孩子,沒有用,不能幫上你嗎?”
面對蕭重桦的逼問,顧賢之搖搖頭。
“那為什麼不能告訴我?”蕭重桦踏出一步。
“因為我不想你傷心。”顧賢之抿緊顫抖的唇,他還是沒能說出自己真正想說的。
他現在還對當年孩童失蹤案的事感到愧疚,而愧疚加上多年的相處,他已經極端到不想蕭重桦受任何傷害。
可如今他沒有告訴對方降神樂章的真相,使其心理上受到傷害。
所以他輕聲說:“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蕭重桦聽着那聲聲音都在顫抖的對不起,他怒氣消了許久,“我隻是不明白,明明所有人都希望你活着,還有人能代替你死亡,你卻還是要自己去做那些事。”
“方才我也回答過這個問題。”顧賢之心虛時,一般不敢與人對視,所以他盯着地面,“再者就是我的時間不多了,何必繼續留着我這個短命鬼。”
“而且留着蒼淵教那位能适應神力的人也是好事,以後若是再發生像現在這樣的事情,他可以頂替你去死。”
“你太自私了。”
“……”
無奈讓顧賢之突然笑出聲。
“是啊,我很自私。”顧賢之擡頭,面上露出個苦笑,“自從清楚自己是神明的孩子,同時也清楚自己接過父親的職責後,我就對【愛】産生了障礙,而也因這心理障礙,我傷害了闌和淩鹭。”
“我清楚知道自己傷害了他們,所以我變得不敢再對人傾吐伴侶之愛,我将那些感情都融入其他的愛中,全給你們這些于我而言的珍視之人。”
“可這最後還是失控了,就比如對你。”顧賢之手輕放在心髒上,“過去的愧疚加之失控的親情之愛,讓我極端恐懼你接觸苦難,讓我隻想你永遠平安快樂的活下去。”
如果真有機會,那他真的會把蕭重桦永遠留在靈隐山上,讓其去過一輩子的平安無憂的生活。
“你太自私了。”
顧賢之本就因為自己說這段原因,而感覺自己虛僞,結果又聽見人說自己自私,他笑出聲:“對,我自私又虛僞,所以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也不配當神明的孩子,我……”
“但我還是會陪着你。”
顧賢之一愣,他擡起頭,發現原本離自己幾步遠的狼族少年,此刻站在自己面前。
狼族少年抓起白發人的手腕,毫不遮掩地說出心中心法:“會陪着你拿到所有降神樂章,然後阻止你犧牲。”
狼族少年在認真時,永遠都不會參雜任何感情。
而這也讓白發人清楚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他的蕭重桦,不是那個冒充者。
冒充者不會讓他的心牆粉碎得一幹二淨,但真正的蕭重桦會。
所以。
他又再一次敗給了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