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賢之,你要冷靜下來。
白發人深呼吸,他閉上眼,盡所能的抛去雜念,重新去感受體内的神力。
這次他很快就捕捉到了,但意外卻突發。
在他捕捉到的那一瞬間,繭破了。
繭内的邪魔撕裂外殼,第一眼就看到白發人,為進食,它毫不猶豫地沖着其而去。
顧賢之也察覺到了危險,他準備凝聚冰牆抵擋,但有人把他拉開。
巨響響起。
顧賢之借助微弱的光,又看到一個少年人在用未出鞘的刀抵擋攻擊。
隻是那個少年人從黑衣變成了白衣,頭頂上也多了對耳朵。
顧賢之知道這是誰,所以大腦懵了下。
他懵的那下,那見自己無法攻擊的邪魔,選擇了後撤,給了蕭重桦能退到顧賢之身邊的機會。
“你怎麼來了?!”顧賢之見人來到自己身邊,回過神皺眉問道。
“心裡不安。”蕭重桦見邪魔又要進攻,沖上去對抗,“師父,我去牽制住它!”
顧賢之心亂亂,但又沒法子。
現在重溟還未返回來,那他必須要用神力解決這邪魔。
否則晚一點,蕭重桦生命危險就多一分。
可他靜不下心,因為這隻超越魑級别的邪魔,蕭重桦即便牽制,卻隻能單方面挨打。
不行……
顧賢之強迫自己無視那些響動,咬牙閉眼,擡起手。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也在許久之後,終于再次捕捉到了神力痕迹。
他繼續強迫自己忘卻那些聲響,然後順着痕迹找去共鳴神力。
他成功了。
但手中神力還未釋放出去,那邪魔就改變方向,直沖自己而來。
白發人察覺到,他連忙閃身躲開,原本快占據眼睛的金色又一下褪去。
該死!
顧賢之氣惱,他閃躲之後會立馬做出拉弓姿勢,對準了那隻難以描述的邪魔。
拉弓放箭,而射出的冰箭,又在途中分裂成無數。
邪魔見狀,拐彎躲避,然後張着血盆大口,又直沖着白發人過去。
而抵擋它攻擊的,依舊是那狼族少年。
這讓邪魔也感到煩躁。
自己都把狼族少年給打得渾身是傷,甚至在攻擊白發人前,就已把人打進牆裡,結果沒想到此人又跑過來抵擋自己的攻擊。
邪魔煩躁無比,而它張大的嘴巴又被刀抵着無法閉合,所以直接改用身後鋒利的尾巴去攻擊。
而蕭重桦見狀,用最快速度撤退。
攻擊又空,邪魔停在原地,仰頭爆發出憤怒不滿的吼叫聲。
而因特殊強大,其發出的長串吼叫聲,讓師徒二人感到了不适。
但顧賢之不會因此停止嘗試,他在這能感到頭暈目眩的吼聲中,再度凝聚出了神力。
經曆多次失敗,他這會終于是成功了。
金色占據完棕眸,凝聚的神力被白發人做出拉弓姿勢。
金色的神力凝聚出弓與箭,而他見此,放開手,将箭射出。
邪魔沒及時反應過來,被這支神力凝聚而成的箭貫穿心髒。
咚的一聲巨響,邪魔倒地不再動彈。
顧賢之見邪魔被神力凝聚的箭射穿心髒倒下,他沒再去管,轉身過去查看蕭重桦的情況。
“還好嗎?”顧賢之看着白衣染紅,不知傷口多少的徒弟,心疼無比。
蕭重桦點點頭:“暫時不疼。”
聽這話,顧賢之心疼壞了。
“你以後都不準這樣了,聽見了沒?”他生氣地抓住蕭重桦的手,為之輸入神力,然後又補充。
“不,沒有以後!”
而蕭重桦未先回答,他接受着師父送來維持生命的神力,然後想起來一個人:“重溟呢?”
重溟……
顧賢之想起來還有重溟,他扭頭看向這山的另一個出口,白光遲遲沒有人影出現,他說:“你待會随我過去,但是不能幫忙。”
“可……”
蕭重桦本想說什麼,但他精神極度緊張興奮下的感知力實在太好,察覺到危險的他耳朵豎直,也沒有猶豫地把師父推開。
刀貫穿他的腹部,口中噴出不知今日第幾口血。
鋒利如刀的抽出,蕭重桦如斷線紙鸢一樣,倒地之後就再也無法起來。
而又恢複如初的邪魔,從地上爬起來,腦袋上的核心,終于顯現光芒。
站在原地的顧賢之,看着倒下的蕭重桦,他大腦和心中抛去了所有事情,隻留一個極端念頭——殺了它。
幾年前,他是因為被青眼女子吓到,才隻剩極端想法。
但這次他是憤怒。
顧賢之眼中的金色,在這次是瞬間出現,他周身也出現許多與眼眸顔色同樣的古老符文。
而他無視這些,擡起手,指向那隻邪魔。
此刻的耀陽消失,取而代之是黑日。
邪魔的注意力也像衆多生命一樣,被天上的黑日吸引。
它仰頭呆呆的看着頭頂,完全無視了顧賢之說出的那兩個字。
“天譴。”
邪魔看着黑日融化流下液體,而液體又變成如閃電一樣的東西,直沖自己而來。
比幾年前威力還要大的天譴,攻擊到了目标,然後連帶周圍地形一起摧毀。
但好在碎石沒砸中兩人。
黑日消失,顧賢之眼中金色也逐漸褪去,他看着邪魔位置隻剩碎石,然後猝不及防地噴出一口黑血。
再接着,他跪倒在地,睜大着眼,揪着心口的衣服喘息着。
“呼,呼……”他隻緩了幾息,就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倒在地上的蕭重桦。
他撲通一聲跪下來,抱起徒弟,不斷呼喚着其名字的同時,又為其注入神力:“重桦,重桦……”
可人沒有醒來迹象。
為什麼……
顧賢之咬緊唇,他眼眶和鼻子發酸。
明明那是隻比肩神獸的邪魔,為什麼他卻要大意?
為什麼他要高看自己?
為什麼他會認為隻要神力攻擊,就能直接殺死目标?
他手輕放在蕭重桦臉側,喃喃着“為什麼”。
“他不會死的。”
重溟的聲音傳入耳中,顧賢之猛地擡起頭。
雖然他第一眼沒看到狐狸面具,但依舊沒能看到重溟真正的臉。
狼狽且缺了條手臂的重溟,抓着刀來到顧賢之前方蹲下。
“麻煩給點血我們。”他說。
“我的血?”顧賢之愣愣的。
重溟颔首說:“嗯,有你的血,我們能避免夢境加速崩塌情況下恢複如初。”
顧賢之不懂為什麼會這樣,但聽到自己是血能讓人活着,他毫不猶豫地邊出冰刀将手腕割開,然後遞給重溟。
而重溟見狀,他說了句失禮,便俯首去飲那殷紅的血。
嘴唇觸碰到皮膚,然後吮吸。
顧賢之有點不适應,但他最終選擇咬住嘴唇,忍住把手抽走的沖動。
他看着重溟吸自己的血,然後發現對方缺失的手臂,在不知何時回來了。
他感到詫異。
而重溟發現傷口與疼痛消失,以及缺失的手臂回來後,便不再吸血。
他活動幾下回來的手臂,見沒有大礙,便向顧賢之道謝:“謝謝……”
他看着顧賢之割的手腕,沒再流出鮮血,輕聲又說:“抱歉,要讓你再疼一下了。”
“沒事。”顧賢之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給上面來了刀,然後把血給懷中的人喝,“你們沒事就行。”
重溟安靜看着這畫面,他說:“你總是這樣……”
白發人不言,他全心注意着徒弟。
他見徒弟傷口愈合,卻沒有醒來迹象,便擡眼問少年人:“他為什麼不醒來?”
“他傷的比我重。”少年人頓了下,又補充,“且依舊不願意解開限制。”
白發人聽聞,垂眼沉默地注視着狼族少年。
然後他們就這樣安靜了許久。
直到重溟開口:“你還能走動嗎?”
要撐破身體的神力已經安靜下去,而顧賢之回應道:“可以。”
“那我來背他,然後去和隊伍會合吧。”
顧賢之不再說什麼,他讓重溟背起蕭重桦,而後自己站起來,跟随其一同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