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放東西,你倆出門的時,記得喊一聲。”話落,他拿起藥箱離開。
而屋内又剩下師徒兩人。
蕭重桦怕安靜太久,自身異常暴露,所以他主動開口:“師父,我們何時出去?”
顧賢之盯着人,他垂眼沉思一下,然後說:“現在吧。”
這麼快?
蕭重桦想拖延點時間,但奈何師父已經喝完藥,并且起身了。
這下他隻得走一步看一步。
——
“師父今日不學習嗎?”
“再玩兩天,不着急的。”
一高一矮的兩人,聊着天走在山間。
蕭重桦這次雖然在顧賢之身側,但距離變得有點遠。
而他在師父那句回應落下之後,思考該怎麼延續話題。
沒多久,他又講點瑣事:“師父今日喝完藥怎麼不吃蜜餞?”
“我沒吃嗎?”顧賢之回想不久前在家情況,“其實不吃也沒關系,喝藥那麼多年,我也差不多習慣那份苦了。”
少年人一愣,頭頂耳朵微垂:“我記憶中的你,是很怕苦的。”
“但我總要習慣呀,再者長大之後,我還有吃完苦,就有蜜餞可安慰苦澀的機會嗎?”白發孩子又無意間說出不符合年齡的話。
蕭重桦一字不落聽進耳朵,而看着人,有話想要說。
他想告訴師父,自己會努力讓其實現願望。
隻是他又清楚知道,如果說出來,輪回時間就會變短,願望就更難以實現了。
就當他要悲傷之時,顧賢之卻說:“我發現今日重桦的話,有點多呢。”
此話一出,少年人的耳朵立馬豎直。
他以為自身呼吸與心跳消失的事情被發現了,所以垂下的耳朵立馬豎起來,且内心無比驚慌。
“我……”他着急解釋,但措辭沒想好導緻他卡頓了下。
“我這幾日因為顧先生跟着,一直沒法子和師父你聊天,想補上來。”最終,他說出原因。
白發人聽聞,輕笑打趣道:“怎麼顧叔叔在,你就不敢說了?”
“因為不熟悉他……”蕭重桦耳朵垂下,委屈巴巴,“而且我也隻敢跟你一人說那麼多話。”
“這麼說的話,那我還挺榮幸的。”白發孩子話落,停下腳步。
少年人不知該接什麼話,他想思考下,可見人停下來,他也跟着不繼續走。
不過他在看到周圍環境後,便立馬意識到師父要做什麼。
“我上去摘。”
蕭重桦怕數日前的事情發生,準備自己上樹。
可顧賢之說:“重桦你那天也掉下來過。”
這話使得站在樹下的少年人,身體停頓住。
“沒關系,我不怕疼。”接着,少年人就三下五除二地爬上去了。
隻是在準備摘時,他朝下方的白發孩子問道:“要不師父你接着果子?”
顧賢之仰頭瞧着樹上的少年,他回應是反問:“你不怕砸到我嗎?”
好像也是……
蕭重桦方才想着,如果顧賢之能自己接住果子,那他一會下樹,就能立馬拉開距離,這樣對方就不會知道,他沒有勞累的喘息聲。
隻是現在,他知道了會有砸到人的問題。
他當然不會讓師父,被果子打到腦袋的事情發生。
于是乎他打算在摘完後,說着話快速把東西交給對方。
不過他腦子預設的計劃,一般都難以成功。
“師父,這些你拿着。”蕭重桦下樹之後,就立馬走過去要把果子交給顧賢之。
可對方做出反應,是後退一步。
少年人怔住。
為什麼後退?
他是惹師父生氣了嗎?
“重桦從昨日開始就有些反常。”顧賢之直直說出原因,“而今日愣神多,還變得莫名話很多。”
“雖然你給出理由很合理,但我直覺告訴我,你又遇到煩惱了,對嗎?”
蕭重桦與那雙棕色眸子對視,他不敢說話,還心虛地把視線撇向一邊。
“我那夜說過,說會幫助你的。”顧賢之眉頭皺起,“難道是事情又與我相關嗎?”
“不是。”
蕭重桦咬唇,抱緊懷裡的果子。
但在心裡掙紮之後,他發出請求:“你可以再抱一下我嗎?”
雖不懂這個請求理由,但顧賢之覺得能給人帶去安慰,他答應了。
而蕭重桦聽見,他抱着果子蹲下來,然後讓現在還矮矮的師父,能夠抱住自己腦袋。
他腦袋貼在師父身上,聽着心髒跳動,感受着呼氣起伏。
他想借此去模仿,可是失敗了。
為什麼會這樣?
難帶他完全忘記了嗎?
但這是師父最先教給他的。
為什麼他能如此愚笨,連最初也最重要的知識給忘記。
為什麼……
蕭重桦想着自己的愚蠢,連異常會被發現這件事都給忘卻。
隻是接下來顧賢之的反應,讓他脫離了胡思亂想。
白發孩子發出一聲悶哼,然後呼吸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少年人聽見了,他立馬放下懷裡的所有東西,把人抱起要帶回宅院中。
可他起初以為隻是犯病。
但把人橫抱起來後,見到了其情況,呼吸一滞。
顧賢之半張臉不知何時,已變得半透明。
而他見到蕭重桦驚愕的目光後,擡手要遮住臉。
隻是他擡起來的那隻手,也和臉一樣,變得半透明。
“别看……”他清楚自己舉動無異于掩耳盜鈴,隻能用卑微語氣去請求。
蕭重桦欲言又止,但最終,他選擇動身把人帶回去。
隻是腳步剛邁出,顧賢之又說:“把我放在樹下吧,父親會很快趕過來的。”
“但……”
“如果你能灌輸靈力的話,就傳遞些給我吧。”
蕭重桦安靜聽完,他咬咬牙,然後就按着顧賢之說的方式,先把人放在樹下,然後再抓起那隻半透明的手。
他不過在調動力量時,他眼中的菱形閃爍了下,才開始降輸送。
其實少年人本以為自己調動不了那份權能,可這會卻發生奇迹。
顧賢之得到那份神力之後,不僅面上不再痛苦,連半透明的身體都開始恢複。
他詫異,但不敢停下來,生怕力量輸送停了,眼前之人就會消散不見。
而直至白發孩子身體恢複完全,他才停下輸送力量。
“師父?”少年輕聲呼喚恍惚了的白發孩子。
顧賢之因這聲呼喚,很快脫離恍惚。
不過他現在虛弱,不僅動不了,也因為出的冷汗感覺到寒冷。
但他嘴裡還是勉強擠出一個字:“冷……”
蕭重桦聽見,立馬伸手将人抱入懷中。
而顧賢之在被抱入懷中後,他閉上眼,輕聲說:“心跳和呼吸都好快,是在害怕嗎?”
“當然。”蕭重桦沒有猶豫地回應。
可在反應過來那句話是說自己後,他愣了下,然後去感受。
就如那句話所說,他的心跳與呼吸,不知何時都回來了,隻是因為害怕,而比平常略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