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踏進禦花園,乍見群芳争豔,滿園姹紫嫣紅,美不勝收。女客雲集,無不談笑宴宴。
這是她大婚後首次踏足皇宮。
“看來德妃操持有度,這往後,皇上也不必憂心後宮之事了。”她感慨道。
青籮不以為然:“可殿下,您不覺得這排場太過鋪張了嗎?瞧這姚黃趙紫,往年您隻讓下面的人準備數盆,現在可是擺滿了整條長廊。若皇上知道了,怕是不悅。”
當今皇帝不喜鋪張奢靡,往年楚瑤操持後宮,在預算上張馳有度。青籮所說的姚黃趙紫,乃牡丹花王,一盆便要數百兩白銀。
說是花神祭,若沒了這花中之王實不像樣,但若像德妃這般安排,這錢可真真花得跟流水似的。
楚瑤輕輕搖了搖頭,“青籮,記住,如今以咱們這身份,這後宮之事不得妄議。”
青籮欲言又止,末了隻能低頭:“是。”
她想說的是,倘若不是楚瑤執意要嫁進段府,這後宮還不是由她作主?
當年楚玄撥亂反正,鏟除瑞王一黨登基後,後宮無人。太後年邁多病,便将後宮交由長公主打理。後太後甍逝,楚玄以中宮無主為由,依舊讓長公主主事後宮。
等于說,隻要楚玄沒有立後,這後宮本來就由楚瑤說了算。哪還需得這般謹小慎微?
但這話青籮隻敢在心裡頭說說。
自古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即便是天潢貴胄,亦不例外。
楚瑤攜侍女踏入汀花園,便聽到前方高喊“皇上駕到”,她怔了怔,旋即加快腳步前去面聖。
此次乃是新皇登基以來首次參加花神祭。衆女客們誠惶誠恐,唯恐禦前失态,幸好年輕俊美的皇帝态度詳和。
“往年朕政務繁忙,總是不得空,今年難得西北安定,自然得與衆位共同祭花神,以求今年風調雨順,四時有度,花農載收載歸。”
他環顧一周,随後擺手,“平身入座吧。”
“謝皇上。”
衆人拜地起身,紛紛入座。
花神祭先是請傩儀跳舞祭神,爾後衆人上香祈福,最後才是賞花遊園。今年皇帝親臨,在場不少人心裡頭明鏡似的。這皇上怕不是為着德妃撐場面才來的,這長公主出嫁,後宮由她作主,今日這排場本就比楚瑤那會張揚許多,更别提皇帝還特地過來。
到了賞花遊園環節,衆人紛紛繞着帝妃。楚瑤難得落個清閑,索性踱步賞花,不知不覺竟走到蘭亭。
主仆二人坐下歇腳。
青籮見這亭中擺滿牡丹,輕哼:“這德妃自己喜歡牡丹,便到處擺上,也不看看這亭子,名為‘蘭亭’,擺着牡丹像啥樣?”
況且,這宮中誰不知道長公主喜愛蘭花?
“青籮,”楚瑤失笑,“先前我跟你說的,你可還記着?”
青籮心有不甘,隻道:“可是殿下,我說的沒錯呀!”
“是啊,她說的沒錯。”忽地橫插進來一道熟悉的男音,亭中二人俱是一驚,轉過身,青籮又驚又喜跪道:“青籮叩見皇上。”
楚玄笑意吟吟,示意她起身,目光卻落在那道纖瘦的身影。
“她說的沒錯。這亭子名為‘蘭亭’,擺上牡丹着實過于俗豔。”楚玄正要吩咐來喜将滿亭牡丹撤下,楚瑤忙攔住他。
“德妃首次操持,想必也是為着彰現皇家顔面,皇上何必為着這小事大動幹戈。”
“姐姐倒是體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