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本該命中的攻擊落空,“白清”抿了抿唇,她舉起一隻手,伴随細微的噼裡啪啦的聲響,整隻手掌都萦繞上黑色的閃電。
她沒有攻擊,而是盯着自己被黑雷萦繞的手瞧。
不多時,“白清”發現了一點異狀——黑雷正在被緩慢的分解。
她頓時放下手,了然道:“原來如此。”
話音落下的刹那,“白清”周身冒出更為強盛的黑雷,并往她雙手上凝聚,須臾就形成了類似弓的形狀。緊接着“白清”将其舉起,做出一個拉開的姿勢,下一秒,一支由無數根白色絲線纏繞而成的箭矢搭在了黑雷弓上。
“普通的攻擊打不到的話,隻要用強大到無法輕易分解的攻擊就好了。”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話,魔氣突然扭曲了一瞬,“白清”頓時眼神一動,徑自朝扭曲的中心點射出箭。
箭矢劃破空間,帶着尖銳的破風聲将行進路線上的魔氣通通震開。
隐藏在魔氣中的衛舜望着朝自己直線襲來的箭矢臉色大變,迅速轉移位置,然而讓他錯愕的是,那箭矢竟也調整了移動方向,拐了個彎繼續朝自己攻來!
有追蹤效果嗎……?!
衛舜陰沉着臉,立即調動魔氣保護自己。現在的白清危險性和先前截然不同,他也沒把握自己能承受住對方幾次攻擊。
隻是短短數秒,衛舜就架好了十層結界,被稱為當代天驕的實力可見一斑。
然而就在衛舜自以為防禦足夠将傷害降至最低時,胸口傳來的一陣劇痛讓他當場大腦空白。
須臾,衛舜僵硬着低下頭,看見了一個穿透而出的箭頭,然後擡起頭——看到另一支正穿破結界,速度絲毫不受影響箭矢。
眼見最後一層結界也将碎裂,他的頰肌微微抽搐了下,而後舉起左手直接去抓那支箭!
籠罩整個空間的魔氣陡然消散。
視野逐漸變得清晰明朗,“白清”的目光很快就定在離自己不遠處的男子身上。
嘔出大灘鮮血,衛舜面色蒼白地擡起未受傷的那隻手,準備拔出穿透自己手掌的箭矢以及胸前的箭矢,可就在他碰到箭矢的瞬間,掌心的肌膚傳來強烈的灼痛。他面無表情地垂首一看,淡淡的白煙正從自己握住箭矢的地方飄出,隐約還能嗅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不等衛舜反應過來,那兩支箭矢便化成無數細小的白絲,通過他受傷的地方湧進他的筋骨血肉之中。
很快的,他開始出現和玉衡一樣的情況,肌膚上浮現密密麻麻的青紫色血管,整個人宛如充了氣似的鼓脹了一倍,身軀的異常讓他保持不住平衡,當即跌趴在地。
雙目被軀體内部擠壓得向外凸出,看上去随時就要脫框飛出去,面容也肉眼可見的扭曲變形,眼耳口鼻皆有鮮血滲出,但即便如此,衛舜隻發出低低的哼聲,甚至可以看得出他依舊保有幾分理智。
不多時,衛舜緩慢地擡起頭來,望着跟前俯視自己的“白清”,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是誰?你不…不是白清,也、也不是……原本這具,這具…身體的,主人……你…你究竟是、誰?”舌頭的腫脹令他說話有些口齒不清。
在對方的力量進入體内後,衛舜感覺到自己靈力、五髒六腑都在哀鳴,骨骼碎裂、經脈錯位、血液逆流、肌肉溶解,卻又在轉瞬痊愈,接着再次重複剛才的一切,然後再痊愈……周而複始。
這種痊愈并非是術法帶來的效果,而是加速了自身□□的恢複能力,換言之,這同樣是在耗損自己的精氣。
衛舜根本無法抵抗體内那股霸道流竄的特殊力量,這也讓他突然反應過來,眼前之人不是自己先前預料中的白清或那位前輩的未婚妻,而是某種遠超乎自己想象的存在。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存在?它是什麼時候來到的?具體又是何種存在?
即使深陷危機,衛舜大腦的思緒也依舊鎮定,不停運轉思索各種問題。
聞言,“白清”歪了下腦袋,回答:“和你沒關系。不過說起來‘我’得和你說聲謝謝,要不是你的實驗,‘我’可能還會繼續沉睡,直到有一天徹底消失。多虧你,‘我’才能再次見到吾友。”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但足以說明對方果真不是自己預料中的結果,衛舜頓時瞪大了眼睛,腦中轉了幾個彎,忽而笑出聲。
這一笑牽動體内的傷勢,不禁喉頭發癢,他邊咳邊說道:“看、看來咳,是我低估白小姐了,咳咳咳……也不奇怪,像白小姐這樣特殊的存在,單憑人力咳咳、怎麼可能辦得到?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導緻白小姐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主因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搖了搖頭,神情染上一絲悲憫,“人族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有像你這樣野心過于膨脹的家夥呢。啊,也不是我針對人族,其他的種族其實也有過這樣的事情,隻是放眼漫長的時光長河,人族總是比他族更容易犯下大錯。”
“感情過盛是人族的優點也是缺點,所以吾友在接受我的時候選擇舍棄了記憶和感情……但我沒想到她還能再次尋回。”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變得輕不可聞,透着些許惋惜。
聽到這裡,衛舜眼睛一亮,可體内反複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他強撐住理智,似乎還想再詢問什麼,然而面前的女子沒有繼續和他交談的打算,擺了擺手并扔下一句“快睡吧”,他的意識便陡然陷入無盡的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