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隻要方便,你們夫妻二人随時可以過來,與我說說話。”顧月霖态度淡然而堅定,轉而說起别的事,“七風閣霍家,你們了解多少?”
“霍清風是東家的舊相識,曾經屢次登門求親,少東家見過他了?”
“他和霍先,取東西時都已打過交道。”
“他知曉林家不少事情,或許已清楚暖玉閣與您的淵源,屬下要不要去試探一番,請他守口如瓶?”
顧月霖颔首,“正該如此,霍家若是對外說出什麼,興許會危及你們。他若趁機與你開什麼條件,不要理會,知會我即可。”
“是。”梁掌櫃又關切地問道,“竹園這邊可短缺什麼?鬧災之前,屬下聽出風向不對,便多多存了各類日常所需。”
顧月霖想了想,“給我添置兩輛馬車。其他的這邊也是早有準備,你不需記挂。”這類事,他沒必要舍近求遠
“屬下記下了,明日便能辦妥。”
顧月霖取出吊墜,說了來曆,“我總覺得這是一個算得重要的線索。”
梁掌櫃從沒見過這個吊墜,保證會暗中探詢,又說了一陣子話,道辭離開之前,喚随從将盛着賬冊的箱子擡進書房。
顧月霖送他到門外,折回來獨自靜坐許久。
沈星予自從住進來之後,漸漸被李進之帶得日夜颠倒。兩個人白日裡除了用飯,大多時間用來看書補覺。是以,最先尋過來的是君若。
顧月霖合盤告知,末了道:“仍是不知程放死活。”
君若也頗為頭疼,“他能去哪裡?相鄰的國度?海上?”
“能确定的是,他若活着,所在之地一定需要大筆銀錢。”顧月霖說起梁掌櫃離開前提過的事,“所侵吞的林家産業,到手之後他就全部變賣了出去。”
君若綜合所了解的林家的家底,道:“那得一二百萬兩,你說的沒錯。”說話間,發現了書桌上那個厚實的信封,問,“是不是那筆銀錢?怎麼不收起來?”
顧月霖之前是忘了這碼事,此時笑一笑,“等你鑒别真假呢。”
君若明知他是敷衍,還是笑道:“那我就看看。”
信封裡的銀票,都是五千兩、一萬兩一張,出自最有名的三個銀号,到什麼地界都能用。
君若故意逗他,“哥,你如今沒我富裕,但比起那兩個哥哥,可是腰纏萬貫。不妨多想想開心的事,比如置辦些什麼産業。”
顧月霖其實還不能有真實感,不能認為自己是繼承了産業,更像是朝夕之間暴富。他思忖片刻,結論是:“完全用不到蔣昭留下的銀錢了,可以給賬房一萬兩周轉的銀子,也省得我總算着賬度日。”
君若失笑,“沒别的?”
“這會兒沒有,眼下也沒花錢的地方。”顧月霖取出兩張五千兩的銀票,親自去了賬房,交給高元禮。
高元禮呆了呆,“您這是——”
“發财了,先前的客人是來給我送錢的。你知道就行了,别跟人說。”顧月霖道,“往後再有什麼花錢的事,我都讓人來賬房找你。”
“這是自然,回頭就兌換出小面額的銀票、散碎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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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梁掌櫃派人送來兩輛馬車,一輛是尋常樣式,一輛分外寬大舒适。
顧月霖很滿意。
接下來他需要時時記挂的事情,除了程放,隻有蔣昭預言正月十一時疫爆發的事。
顧月霖非常需要确定,自己先前的準備能否影響大局的轉變。
天災是不可控的,時疫就算遲早會有,也該有所延遲。
要是盡全力忙活了一場,事态仍舊按照預言說的發生,那他除了破罐破摔隻管好自己和親友,再做什麼都在兩可之間。
日子一天一天流逝,人們如常迎來正月十一這一日。
君若、李進之得了顧月霖的提醒,一早飛鴿傳信到城裡:若時疫爆發,立即告知;反之不需回信。
第一次,他們希望等待的結果是沒有消息傳回,起碼也要遲一些,再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