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熹點點頭,她附在思哲耳邊輕聲說:“好。”思哲今晚不同于以往略帶調皮的激進,她溫柔極了,好像手捧着心愛之物。
月光漫過紗簾,陳若熹的指尖陷進思哲肩頭,在急促的呼吸裡聽見自己紊亂的心跳。思哲溫熱的掌心貼着她的脊背,另一隻手輕輕撥開她散落的碎發,指腹擦過她泛紅的臉頰時,她分明在那雙盛滿星河的眸子裡,看見了自己顫抖的倒影。
細密的吻落在耳際,帶着溫度的耳語裹着纏綿的氣息。陳若熹蜷縮的身體在溫柔的觸碰中漸漸舒展,喉間溢出的細碎聲音呢喃着思哲的名字,像被月光揉碎成流淌的詩行。
她們像兩株交纏的藤蔓,在暗夜裡互相汲取着溫暖,所有未說出口的情愫,都化作掌心相貼的溫度。
潮水退去後,思哲将她摟進懷裡,指尖在汗濕的發間來回遊走。"原來愛可以這樣溫柔。可以不是征服與被征服的遊戲,而是兩顆心在溫柔的潮汐裡,共同沉溺,彼此救贖。”
陳若熹将臉埋在思哲頸窩,身體還在微微顫抖。思哲抱着她翻過身,讓她躺在自己身上,輕輕親吻她的額頭:“睡吧,我在。”
在溫暖的懷抱中,陳若熹漸漸放松下來,在茉莉與琥珀的香氣中,帶着被愛意填滿的心,緩緩沉入夢鄉。思哲溫柔地注視着懷中的愛人,像是守護珍寶的騎士,在漫漫長夜裡,用自己的體溫為她驅散所有的黑暗與不安。
窗外,月光依舊溫柔,将她們交疊的身影鍍上一層朦胧的銀輝。
第二天陳若熹在思哲的懷裡醒來,這一夜睡得安穩且治愈。她用指尖輕輕戳了戳思哲的臉頰,看着她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
思哲睜開眼睛,嘴角忍不住揚起笑意:“老婆早上好,真想每天早上都能對你說這句話。”
陳若熹也笑着說:“要不然,你搬來我家住吧,你看那杯架裡還沒有你的專屬水杯呢。”
“我入駐了你的辦公室,接下來再入駐你家,然後呢?再入駐到你心裡嘛?”思哲笑着調侃。
陳若熹坐起來靠在床頭,奶油般的真絲睡裙裹在她身上,她張開雙臂示意思哲躺進來。思哲像隻小貓似的蹭着她的胸前,乖巧地趴下。陳若熹輕聲說:“你聽,這裡早已有你的名字了。”
兩個人洗漱完坐在餐桌前吃早餐,陳若熹換上優雅的職業套裝,氣場瞬間變得強大起來。她畫着精緻的妝容,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搭配着精美的耳釘,開口道:“我爸今天回來,中午我要去機場接他。”她頓了頓,語氣有些複雜,“他……會帶着他的小女朋友一起回來。”
“有多小?”思哲夾起培根,好奇地問道。
“和我年紀差不多吧?我沒見過。”陳若熹語氣中難掩内心的掙紮。
思哲笑着寬慰道:“叔叔老當益壯啊,多好啊,和年輕人在一起,才有活力,我那些00後的學弟學妹就很有趣,總能把教授逗得合不攏嘴。”
陳若熹無奈地嗔怪:“嘿,小朋友。”
思哲調皮地眨眨眼:“每個人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利,不是嗎?不過我覺得叔叔這麼新潮,說不定不會反對我們呢!對了,我中午也要回學校,下午教授找我有事。”
臨走前,思哲深深吻住陳若熹的唇,将不舍與眷戀都融進這個綿長的吻裡。
C城國際機場的玻璃幕牆映出陳若熹和助理小吳的身影。父親将帶着新女友從澳洲歸來,這是她第一次見父親傳說中的女朋友。
機場貴賓通道内,陳若熹遠遠望見父親。七十多歲的老人身着休閑亞麻襯衫,雖歲月在臉上刻下痕迹,卻依舊精神矍铄。他身旁站着一位女子,米白色真絲襯衫搭配藏青色半身裙,烏發松松挽起,珍珠耳釘在柔和的燈光下泛着溫潤的光。她戴着口罩,親密地挽着父親的胳膊。
“若熹。”父親走上前,略顯猶豫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中帶着許久未見的生疏與關切,“好久不見。”
“爸。”陳若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女子身上,聲音不自覺放柔,“這位是……”
“我是林悅。”女子主動伸出手,指尖萦繞着淡淡的玉蘭香,笑容溫潤如玉,“你好若熹,冒昧打擾了。”林悅摘下口罩,露出溫婉的面容。
陳若熹呼吸微滞,女子眉眼間的溫婉、低頭時輕抿的唇角,竟與相框裡母親年輕時的模樣悄然重疊,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林悅的手。
回過神後,陳若熹轉身引領他們上車。一路上,父親興緻勃勃地講述着國外的見聞,從阿爾卑斯山驚險刺激的滑雪,到地中海溫暖和煦的陽光,言語間滿是愉悅與興奮。而林悅隻是安靜聆聽,偶爾适時地提出幾個問題,回應着父親,絕不多說一句多餘的話,舉止優雅得體。
陳若熹從後視鏡中觀察着她,林悅倒沒有姨媽說的看起來那麼年輕,大概四十四五歲的樣子,沒有精緻的妝容,也沒有華麗的服飾,整個人看起來柔和親切,眼角藏不住歲月的皺紋。隻是,她的某些舉止真的很像母親。
車子緩緩停在瞳臻建築樓下,公司的老員工們早已等候多時。見到陳父到來,老員工們紛紛熱情地上前打招呼,臉上洋溢着親切的笑容。“老董事長,好久不見啊!”“您這氣色還是這麼好!”問候聲此起彼伏。陳父笑着一一回應,眼中滿是感慨。
在衆人的簇擁下,陳父開始參觀公司。曾經熟悉的地方,如今某些布局更加合理,裝飾也更具現代感。每到一處,老員工們都激動地向陳父介紹着這一年公司的變化與發展。
“老董事長,您看,現在咱們的設計部引進了最先進的設備和軟件,效率比以前高多了!”“還有這會議室,重新裝修後,開視頻會議方便極了!”陳父一邊聽着,一邊不住地點頭,眼神中滿是欣慰。
參觀過程中,老員工們也不忘誇贊陳若熹:“小陳總可太厲害了,接手公司後,帶領我們拿下了好幾個大項目!”“是啊,若熹不僅有想法,還特别有魄力,在她的帶領下,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好!”聽到這些稱贊,陳若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輕聲說道:“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
參觀結束後,回到陳若熹的私人辦公室。父親的目光在室内緩緩掃視,最終在落地窗前定格。那張美式辦公桌明顯與整個空間的風格格格不入,桌面上還散落着未拼完的拼圖,一沓手寫樂譜随意地散落在桌子中央。
“布局變了不少。”父親的指尖劃過真皮沙發扶手,看似随意的話語中藏着一絲試探。陳若熹心中一緊,下意識握緊了手機,腦海中浮現出思哲蜷在那張桌子前擺弄拼圖、随手攤開曲譜的模樣。她彎腰整理桌上的文件,不動聲色地将樂譜塞進抽屜。
“時代變了,設計也得跟着更新。”父親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終究沒再多問。他的眼神中既有對女兒将公司經營得如此出色的驕傲,也有對過往歲月的懷念。沉默片刻後,父親微笑着看向陳若熹,語氣中滿是贊賞:“若熹,你做得很好!”
陳若熹泡好茶,遞給父親:“爸,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等祭拜完你媽,就走。”父親放下茶杯,“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媽走得太早,她這一輩子,都在為家庭、為公司操勞。”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我決定把她沒來得及享受的光陰,替她活回來。”
送走父親後,陳若熹獨自站在空蕩蕩的辦公室,望着那片承載着思哲氣息的角落,心跳才漸漸恢複正常。陽光斜斜地照進辦公室,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長。父親臨走時的叮囑還在耳邊回響:“若熹,抽空回老宅一趟,幫我取幾件老物件。”
陳若熹轉身,回到那張氣派的辦公桌後坐下。她摩挲着桌面上冰涼的金屬擺件,眼神卻逐漸變得空洞。老宅,那個承載着她太多回憶的地方。
而如今,物是人非,每次踏入老宅,那些鮮活的記憶就會如潮水般湧來,将她淹沒在無盡的思念與悲傷之中。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将那些紛雜的情緒壓下。猶豫再三,她還是拿起手機,翻出思哲的号碼。
此時的思哲正坐在教授的辦公室裡,全神貫注地修改着論文。突然,褲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吓得她手一抖,差點把筆掉在地上。她緊張地看了教授一眼,見對方正專注于手中的資料,這才悄悄摸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着陳若熹的名字,她下意識地趕緊挂斷電話。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思哲的心思完全不在論文上了。她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手機,心裡滿是疑惑。陳若熹很少給她打電話,這次突然來電,卻又沒有任何信息,實在反常。好不容易等到教授說休息一會兒,她立刻站起身,借口要去上廁所,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一走出辦公室,思哲便迫不及待地回撥了陳若熹的電話。很快,電話那頭傳來陳若熹清冷的聲音:“喂。”“老婆,怎麼了?我在教授這改論文呢。”思哲連忙解釋道。
電話這頭,陳若熹微微皺眉,她不想讓思哲看出自己内心的不安與害怕,隻是淡淡地說:“好吧,我本來想讓你陪我回趟老宅,也沒什麼大事,你要是沒有空的話......”
“我有空!”思哲立刻打斷她,“你等我,我跟教授請個假就來!”思哲敏銳地察覺到陳若熹語氣中的異樣。雖然她的聲音依舊冷靜,但思哲沒有絲毫猶豫,堅定地說道。她知道陳若熹不會無緣無故提出這樣的要求,一定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