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很快。”思哲在床頭櫃上擺好暖寶寶,又塞了個毛絨熱水袋在她懷裡,才又轉身沖進廚房。姜片在沸水裡浮沉,紅糖漸漸融化成琥珀色的濃湯,瓷勺碰到牙齒的聲音輕得像歎息,陳若熹抿了口姜茶,辛辣從喉間蔓延到胃裡,卻抵不過小腹的絞痛。
思哲跪在床邊,掌心隔着睡袍貼在她肚臍上方,順時針輕輕打圈:“疼得厲害嗎?要不還是吃顆止痛藥?”指尖觸到她緊繃的肌肉,剛剛在飯局上,霸道女總裁用鋼筆在紙巾畫鋼結構的模樣,此刻那些堅硬的線條都化作了柔軟的水,在她掌下輕輕顫抖。
陳若熹搖搖頭,抓住思哲的手腕往小腹按得更緊些:“你說過...總吃不好。”話未說完,又一陣痙攣讓她蜷起身子,頭重重磕在床頭。思哲立刻抽回手,将枕頭墊在她腰後,又半坐下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兩條腿輕輕夾住她的膝蓋:“這樣會不會好點?”她的手掌覆在陳若熹的小腹上,像在安撫受驚的幼獸,一下下揉着,壓着,指尖偶爾滑到腰側,輕輕捏揉酸痛的肌肉。
時間在陣痛中變得模糊。陳若熹數着思哲掌心的紋路,感受着那雙手從溫熱到微汗,從規律的畫圈到偶爾因困倦而放慢速度,卻始終沒有停下。
暖寶寶的熱度漸漸退去,思哲就換個新的;姜茶涼了,就再溫一遍。她聞着這人身上混着的洗衣液和生姜味,忽然想起昨晚在會所,那些男人用油膩的眼神打量她領口時,她下意識摸向腕間的腕表——此刻那隻表正躺在床頭櫃上,指針指向4:12,思哲的眼裡布滿血絲,卻仍專注地替她揉着肚子。
“寶寶...”陳若熹輕聲開口,聲音啞得像浸了水的紙,“你去睡吧,我...能忍。”思哲卻将她抱得更緊些,下巴抵在她發頂輕輕搖頭:“我不困,你看,”她騰出一隻手點開手機,“我在聽李斯特找找靈感”鋼琴聲從耳機裡漏出來,第二樂章的舒緩旋律裡,思哲的指尖忽然觸到一塊發硬的肌肉,她皺眉輕輕揉開,聽見陳若熹發出一聲綿長的歎息,身體終于慢慢放松下來。
思哲就這樣一直揉着,掌心的溫度漸漸滲進她小腹。陳若熹的呼吸漸漸平穩,眉頭也舒展開來。思哲低頭一看,隻見她已經閉上眼,似乎睡着了。剛要抽回手,卻聽見她輕聲說:“别停...”
于是思哲繼續揉着,一下又一下,掌心漸漸出汗。牆上的挂鐘滴答作響,指針指向淩晨五點。思哲看着陳若熹溫柔的睡顔,想起在飯局上,她穿着西裝,氣場強大,像無堅不摧的女王。而此刻,她卻像個脆弱的小女孩,蜷縮在自己懷裡,依賴着自己的溫柔。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若熹終于再次入睡,呼吸均勻而綿長。思哲卻不敢睡,怕她再疼醒。她就這樣一直抱着她,掌心貼着她小腹,感受着她的溫度。窗外,細雨輕輕敲打玻璃,屋内,暖光溫柔流淌,時光在此刻變得柔軟而綿長。
“睡着了?”思哲輕聲問,卻得不到回應。她低頭一看,陳若熹已合上眼,唇角微微上揚,似乎在睡夢中也感受到了安心。思哲輕輕笑了,低頭吻了吻她汗濕的額頭,繼續用掌心為她揉着小腹,一下一下,像在彈奏一首無聲的安眠曲。
窗外的天色漸漸泛白。陳若熹在半夢半醒間感到腹痛退潮般減弱,隻留下隐隐的鈍痛,她在陣痛後的疲憊中醒來,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仍被思哲緊緊摟在懷裡,對方的右手還固執地覆在她小腹上,掌心的溫度透過睡衣傳來,像塊永遠不會冷卻的暖玉。
“醒了?”思哲的聲音帶着晨起的沙啞,卻滿是溫柔。她感覺到懷裡的人動了動,立刻低頭看她,指尖無意識地又揉了揉,“還疼嗎?”
陳若熹仰頭,撞進她布滿血絲的眼睛——這才想起,昨夜思哲幾乎整夜未眠,一直在替自己揉肚子。心口忽然漫過酸澀,她伸手摸了摸思哲眼下的青黑,輕聲說:“寶寶,怎麼沒叫醒我?你一夜沒睡吧?”
思哲輕笑,将她往懷裡按了按,下巴蹭過她發頂:“看你睡得香,舍不得。再說……”她指尖在她小腹上輕輕畫圈,“揉着你,我心裡才踏實。”
陳若熹鼻子一酸,忽然翻身将思哲壓在身下,埋進她頸窩悶悶地說:“以後不許這樣了,我心疼……”思哲被她突然的動作逗笑,雙手環住她腰,繼續替她揉着小腹:“好好好,聽你的。不過現在……”她忽然壞心眼地掐了掐她腰,“陳總是不是該給特别總裁助理發點‘揉腹獎金’?”
陳若熹擡起頭,鼻尖幾乎撞上她的:“獎金?你想要什麼?”思哲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睛,忽然翻身将人困在懷裡,指尖順着睡衣下擺探進去,直接覆上她溫熱的小腹,掌心的老繭擦過她細膩的皮膚:“要你……以後每月這幾天都讓我揉着睡。”
陳若熹被她掌心的溫度激得一顫,卻伸手勾住她脖子,主動送上吻。舌尖糾纏間,她嘗到思哲唇角的蜂蜜味——原來昨夜煮姜茶時,她自己偷偷嘗過。吻到深處,她忽然輕輕咬住她下唇,含糊地說:“不止這幾天……以後每天都要你揉……”
思哲低笑出聲,手掌在她小腹上緩緩打圈,感受着她在自己懷裡變軟的腰線:“陳總這是要‘濫用職權’?”陳若熹哼唧一聲,将臉埋在她肩頭:“就濫用了怎麼樣?”
思哲被她逗得直笑,低頭吻了吻她眉毛:“管得着,”她指尖輕輕點了點她小腹,“這兒歸我管,以後不許讓它疼。”
陳若熹聽出她話裡的心疼,伸手握住她揉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知道了,都聽你的……以後少喝冰的,多吃暖的。”思哲這才滿意,将她重新摟進懷裡,下巴抵着她頭頂:“乖。”
“席老師的手,不僅能演奏音樂,還能止痛啊……”陳若熹的聲音悶在思哲鎖骨處,帶着幾分醉意未消的軟糯。思哲低頭,看見她睫毛上還沾着淚珠,便俯身吻去,舌尖輕輕舔過她唇縫:“所以真的不需要止痛藥了?”陳若熹搖搖頭,攥住她揉腹的手往更深處按了按:“不用,你揉着比藥管用。”
時針指向八點時,思哲終于松開懷裡的陳若熹,起身去做早餐。廚房飄來陣陣香氣時,陳若熹來到餐桌前坐下。碗裡是熱氣騰騰的紅糖小米粥,上面浮着幾顆飽滿的紅棗,旁邊還有一碟切好的水蒸蛋,撒着蔥花和蝦皮。思哲在她對面坐下,遞來勺子:“先喝口粥,暖胃。”
陳若熹舀起一勺,吹了吹送進嘴裡,小米的軟糯混着紅糖的甜,直暖到胃裡。她忽然想起昨夜思哲喂她吃馄饨的場景,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寶寶,謝謝你……”
思哲笑着搖頭,用拇指蹭了蹭她手背:“跟我還說謝謝?快吃,吃完再給你煮個雞蛋,補補氣血。”陳若熹點點頭。晨光透過紗窗,在餐桌上織出細密的金線。思哲看着對面的人,看她喝着粥,看她眼角的細紋,看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忽然覺得,這樣的清晨,比任何一場音樂會都要動人。
思哲伸手握住她空着的手,十指交纏:“你是我的女王,也是我的小朋友,我要寵你一輩子。”
陳若熹再也忍不住,起身繞過餐桌,撲進她懷裡。思哲連忙接住她,雙手習慣性地覆上她小腹,輕輕揉着。晨光裡,兩個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像幅永不褪色的畫,畫裡藏着最柔軟的時光,和最綿長的愛意。
陳若熹像披着重甲的戰士,用鋼筆和數據做武器,在男人們的圍獵中周旋。而此刻,她褪下了所有的鋒芒,隻是個蜷縮在愛人懷裡、任對方用掌心的溫度,将疼痛一點點揉碎在晨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