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該我了。”森裡扯了扯嘴,朝着侍從騎士們揮手。
“既然來了就都别想走了。”森裡松下閘刀,雙手合攏,“都出來吧。”
一陣黑光閃過,侍從騎士們的身後,就湧現出了一團烏漆麻黑、密密麻麻的外族群。
他們人數衆多,圍成一圈,将騎士們全部囊括在自己的攻擊範圍之中。
騎士們尚未從剛才傷心欲絕的氛圍中脫離出來,此刻強迫自己擡眼,轉身看着朝着自己襲來的人群,一瞬間恐懼襲上心頭。
這些外族沒有同森裡一樣拿着閘刀,而是飛快地朝着她們靠近,舉起比鷹鳥還鋒利的手爪,朝着她們襲來。
無數如裂空爪一般快速閃現。
侍從騎士頓時陷入了兵荒馬亂之中。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抵禦外敵,又面臨着死亡威脅,自是手忙腳亂。
他們三兩聚在一起,劍刃在夜空中激起一道道銀光,是騎士們慌不擇路的縮影。
他們之中,很快就有人負傷了,鮮血混着黑色的膿液流了一地。
這青澀稚嫩的模樣看得阮冬,老騎士,絡腮胡三人直皺眉頭,全然忘卻了還候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森裡,想要出手幫忙。
三人提劍,正準備趕過去之際。
一把閘刀飛過來,橫在了三人和侍從騎士之間。
刀鋒倒映出雙方冰冷的神色。
森裡飛了過來,睥睨三人,歪歪頭,落到地上,收回閘刀,朝着三人勾手,眼中的戰意一覽無餘,“你們的對手,是我。”
“你的對手是我!”阮冬見狀,強行朝着森裡劈了過去,同時朝着絡腮胡和老騎士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趕快去幫那群侍從騎士的忙。
老騎士沒猶豫,加之心裡實在擔憂,很快就轉頭,朝着小輩們趕去。
絡腮胡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阮冬,知道她是在為他們争取時間,也朝着侍從騎士們趕去。
他不能辜負她。
實則目光還若有若無地落到自己身後的妹妹身上。
見二人離開了,阮冬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提起一口氣,開始認真對敵。
森裡見狀不可置否,餘光掃出走掉的二人,沒追,輕輕一擡手,就止住了阮冬用了偌大力氣的一劍。
阮冬的劍被震掉了,她當即閃身退開。
“王都來的騎士就隻有這點本事嗎?”森裡挑釁地說着,手上毫不留情,又朝着阮冬砍了過去。
刀刃劃過激起一陣風。
阮冬的瞳孔驟縮,她的速度怎麼越來越快。
阮冬側身,勉強躲這一擊。
她身後飛舞的黑發擦着閘刀而過,被削掉了好長一段。
黑色的發絲散落一地。
“小阮,你沒事吧!”絡腮胡在不遠處剛剛從一位外族手下護住一位侍從騎士,餘光中瞥見這一幕,因為夜色難以看清阮冬的狀況,聲音也帶上了驚恐的焦急。
“沒事!”阮冬大吼一聲,立刻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不出一秒,森裡的閘刀又朝着她劈了過來。
這外族怎麼就這麼快!
阮冬從未感到自己的體力耗費得如此快過,眼前這個外族,不僅僅是一個殺人嗜血毫不手軟的惡魔,更是一個身懷異力的怪物。
好似每一次空刀,就會加速她的下一次擡刀。
沒有劍的她此刻就是刀俎上的魚肉,隻能一個勁的躲避,總有一次,會被快得避不開的刀閘到。
一絲動搖浮現在她的腦中,那是二十年前她的家庭給予她的的沖動,她不能這麼死去。
她還有等着她的人。
“小阮,快躲開!”絡腮胡仿佛看到了格外可怖的一幕,驚吼。
趁着阮冬愣神的片刻,閘刀一晃,就來到了阮冬的身側。
阮冬想要避開,卻發現眼前的閘刀比她的速度更快。
刀割開了阮冬的左臂處的皮膚,鮮血飛濺了出來。
阮冬痛苦地跳開,疼痛自傷口處蔓延,她咬咬牙。
她在想什麼!
她身手在粉楓騎士團的特訓之下變得如此迅速,尚且難以招架。
那他的哥哥,這些稚氣未脫的騎士如何如何能在這個外族的手裡活下去。
這個外族隻能由自己拖着!
阮冬下定了決心。
她要和這個外族不死不休!
“小阮,我來助你!”絡腮胡見到阮冬似乎負傷了,想要從人群中穿過趕過來幫忙。
但侍從騎士這邊的狀況怎麼能容忍他一人脫身,很快,便有侍從騎士因為被外族抓到了腿,倒在了他的面前。
他若不出手相助,外族下一步襲擊地就是他的命脈。
絡腮胡閉眼,睜眼之間,斬掉了外族攻擊的那隻爪子。
之後,就有侍從騎士們接二連三地在他的面前出狀況,他不得不出手的那種。
甚至,還有死在他面前的。
絡腮胡悲哀地發現,他走不脫,隻能餘光裡自虐般地看着。
看着他孤身一人的妹妹。
就這短暫的時間裡,不遠處的阮冬,被快得如同殘影的森裡砍掉了一條胳膊。
她身影痛苦地伏在地上,翻滾着,又忍着疼痛飛快地站起來,又朝着森裡靠近,想要盡可能地拖延更多的時間。
如同那夜的自己一樣。
心痛和苦澀和悲傷此刻浸滿了絡腮胡。
他的意識告訴他,他的妹妹需要幫助。
可身旁被攻擊的侍從騎士仿佛一塊磁鐵,把他這個鐵做的人牢牢地吸附住。
他的身軀片刻動彈不得。
老騎士剛剛解決了一個外族,抹了抹手上的黑液,轉頭就看見了絡腮胡注視着不遠處那個身影,忍不住怒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