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激起千重火光。
無形的劍氣變成有形,閃爍着在場所有人的眼。
閘刀被打得從中斷裂,隻聽“嘣”的一聲,黑色的碎片便漫天飛舞,落到地面上,在濕潤的地面上,紮出一個個帶血的窟窿。
閘刀之後,便是外族。
就算被閘刀消減了些力量,薇諾娜手上這一劍依舊不容小觑,她直直朝着外族本身劈過去。
與預想的情況不甚相同,薇諾娜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外族徒手接了了她的這一擊。
黑色的利爪被她的劍鋒斬了一半下來,連着一層皮肉,墜在手杆上,黑色的膿液流瀉着。
那個外族仿佛并沒有感覺到什麼痛楚,還維持着接刀的動作。
驚詫于外族的頑強與戰鬥力的同時,薇諾娜看不清眼前外族的神色,隻覺得,她莫約有點癫狂。
因為下一秒的她,沒有管自己已然斷裂的手爪,更快一步,仍舊朝着自己迎了過來。
疾風簌簌之間,那雙冒着黑液的搖晃着斷爪的秃臂此時此刻顯得格外地恐怖。
不能讓她攻擊到自己!薇諾娜此刻心中隻有這一個念頭。
薇諾娜再次朝着她揮劍,再次窮盡了身體中僅剩的力量,目光暈眩之間,她突然有了一種聽天由命之感。
她看向迎面而來的外族,雖然身體力量空空,眼神卻愈發堅定。
她就不信,經過歌詠殿支援的她,還會打不過眼前這個邪祟之人!
這一次,出乎這薇諾娜的預料,眼前的外族在即将要接上她的劍的那一刻,側身躲開了 。
轉眼之間,外族就來到了薇諾娜的身側。
危險!
警鈴一瞬間在薇諾娜的心中拉響。
感受身旁龐大的黑色影子,薇諾娜一驚,正要閃避躲開。
淡淡的女聲随着黑影一同擦過她的耳朵,聲音裡是莫名地遺憾與酣足,“這一次,就當你赢了。”
這是薇諾娜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聽到這個外族的聲音,不知為何,有種淡淡的熟悉感。
薇諾娜怔然,回過神之際,眼前的外族消失了。
她環顧一圈,發現四周再也看不到這個外族的身影。
淡淡的死感順着風迎面吹來。
周圍的一切,皆被風吹進了她的眼眸。
沼澤如今如同它的顔色一般,沒有鮮活的生機,有的隻是滿地的屍體與瘡痍。
她們和外族,都死傷衆多。
這一戰,談不上誰輸誰赢。
她從空中落了下來,迎上了衆人看過來的關切的眼光。
薇諾娜想笑一笑,表示自己并無大礙,沒想到笑容到了嘴邊,不僅沒有表現出她想表現的心緒,還莫名染上了幾分苦澀,“讓她跑了。”
其實若是這名外族沒有離開,她也不知道誰會赢。
“對不住大家,我來晚了。”薇諾娜說。
這話不是假的,她确實是來晚了。現在她如此說着,隻是為了表達自己知道了錯誤,想以此來消解自己心裡的那幾份愧疚。
畢竟,這一戰,死了這麼多人。
圍着她的衆人們皆唏噓,想來也和薇諾娜懷着同樣的心情,說不出口什麼些安慰的話。
也正是因此,這般情境之下,突然的出聲會十分明顯。
“如果你這都算來晚了,那前不久才到的我們又算什麼呢?”
薇諾娜聞言擡眸去看,祭司月光帶着一群不甚熟悉的歌姬緩緩地靠了過來。
她們皆穿着有統一規格樣式的長袍,衣衫輕薄,玲珑剔透。
走進泥濘,也隻是裙擺微濕,不掩其出塵脫俗的風姿。
是這場在淤泥裡對戰人群中唯一的亮色。
她們緩緩地朝薇諾娜走近,立定在這沼澤的中心。
為首之人也就是月光的神色分辨不出來喜怒,“你們是不是不知道月光郡的力量不止你們騎士團。”
月光說完就看着老騎士,似要把他的臉盯出幾個窟窿。
如果薇諾娜沒有聽錯的話,這語氣,帶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怒氣,與平時薇諾娜聽到祭司說話的平穩不同。
沒有硝煙的戰争頃刻之間爆發。
“你們要是願意幫,早就幫了不是嗎?”老騎士直直地說,勉強扯了個笑,和為首的月光對上視線。
“畢竟,二十多年前,我們的求援不也是被你們以神明不允的借口給拒絕了嗎?”
“我們說了多少次,那根本就是個誤會……”月光的語氣難得的無語,同時又帶上了幾分想要解釋的急切。
“借口找了一輪又一輪,你們不疲倦,我們騎士團也疲倦了——”老騎士沒有給月光多說話的機會,轉身朝着站在一旁的騎士們招招手。
“我們走。”
侍從騎士們跟着老騎士的腳步走了,邊走還在邊回頭,眼神一臉懵,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與侍從騎士們不同,身上挂着正式騎士勳章的薇諾娜和阮冬以及她所統轄的粉楓騎士們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