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習涿說完,直接循着聲音沖進了黑暗裡。
這裡的能見度實在太低,狼又是天生擅長隐藏的動物,習涿很快便知道自己落了下風。
“我看你也不用自稱是什麼狼王了,直接改名叫老王八算了,你看你多擅長縮頭啊。”習涿繼續刺激着胡也發出聲音。
“我不會和你在這裡耗,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胡也說道。
“是嗎?那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怎麼辦?”
習涿說着,長蛇一般的水鞭再次出手,帶着噼啪作響的電流,“锵”地一聲,卻隻是抽在了胡也鋼鐵的軀殼上。
“習習,是你自己該死,死在這裡,是我能幫你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
胡也話音剛落,一團赤紅色火焰驟然照亮了黑暗裡狼王的輪廓,緊随而後的水鞭伴随着閃爍的電火,直接在狼王的脖頸處開了一條猩紅的口子。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習涿語氣冰冷,頭也不回地對着自己身後的李十三說。
赤紅色火焰出現的一瞬間,腦海裡小魚與鴻珠的記憶全部冒了出來。
感知與思緒都變得模糊,仿佛真的是他在那盛夏涼爽的鬥水河裡,背負滿天星辰,被赤紅色光芒指引着歸家的方向,一走就是一萬年。
“再跟你說一遍,我不需要。”
連他自己都不肯相信的事情,他李十三憑什麼能那麼笃定。
“我也想要殺了它。”背後那人落寞的聲音響起,李十三竟然老實地回應了他。
“别再跟着我。”習涿心情複雜,丢下一句話後,頭也不回地追着狼王鑽進了黑暗裡。
另一邊,衆人也終于發現了那一直持續在周圍的沙沙聲,到底是要幹什麼。
“夏姐,不對勁啊。”米粒兒一個利落的翻滾,又躲過了一次自高處掉落的沙堆,“咱們現在的地方可是黃沙底下幾十米,這沙堆要是掉個不停,那我們......”
“那我們不就要被活埋在底下了嗎。”路予同驚慌地接過了米粒兒的話。
“都知道馬上要被活埋了,還在這廢什麼話,還不趕緊分頭去給我找路!”
夏焰大吼着,三發照明彈直接向正上方打了過去。
特質照明彈的射程接近兩千米,就算這一方地下世界再怎麼誇張,也不可能超出這個範圍。
照明劑在觸頂的同時被引燃,耀眼的白熾光讓周遭一公裡範圍内的狀況,全部顯了形。
自頭頂最上方的穹頂處,不停墜落的黃沙已經可以連成線,像驟雨襲來時密集的雨簾,觸目所及,幾乎望不到存在間歇的角落。
借着照明彈持續的亮度,夏焰将手中的飛天爪抛出,幾次迅捷地連續攀爬,去至了巨大黑色蘑菇的頂端。
落定之後,她把飛天爪另一端的繩索牢牢地系在了自己腰上,然後淩空飛躍了出去,一腳踏在了正在掉落的沙堆上。
夏焰的做法顯然是想将沙堆作為跳闆,逆行而上先去到頂端的位置再做打算。
但就在她反複穿插着跳躍至第三塊沙堆上時,起跳的慣性消耗殆盡,松散的細沙無法提供新的借力,整個人徑直墜落,被飛龍爪牽扯着又挂回了蘑菇上。
近一分鐘的時間過去,照明彈的光亮燃盡,這時,一道淡藍色的光束驟然在穹頂的上空炸開。
那足以将一小片狼群都炸飛上天的能量,卻也隻是加劇了部分範圍内沙堆掉落的速度。
何辭延續着自己單打獨鬥的風格,沒有計劃,不作交流,随後,又是一記強引力彈丢了上去。
結果,他們正上方所對的位置,沙堆接連墜落的速度更快了,而擠壓在衆人上方的穹頂,依然不見絲毫的松動。
“我說小何啊,就算咱們非死不可了,但也沒必要這麼着急吧。”夏焰剛剛回到地面上,就被何辭的一波操作秀得腦仁疼,隻好一手扶着前額忍不住說着。
有人則罵得更直接一些。
“何辭,你他媽是有病嗎?”習涿說道。
剛一降落到這片無人區的時候,習涿就已經見識過流沙的威力了,何辭也算是幫他們驗證了頭頂上方黃沙的情況。
比起不斷墜落的沙堆,或者黑色蘑菇頂端與穹頂之間懸空的距離,可能,穹頂之上黃沙駭人的存量才更應該是他們擔心的問題。
畢竟,他們每個人被沙鼠群拖下來的時候,人家都帶着他們走了好長的一段路呢。
難辦。
習涿此時已經回到了衆人之間,血液滲透在黃沙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泥灘,行走間深一腳淺一腳的陷落惱得人心煩。
“老大,你是不是想到從這裡出去的辦法了?”木潇問着。
木潇和路予同兩人在習涿過來的第一時間,立即來到了他的身邊。
“是啊,我想到了。”習涿嘴角倏地扯出笑意,輕松地說着。
“真哒!”路予同聽罷,整個人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真的。”
習涿哪有什麼辦法,他隻是在看到這兩個人的瞬間,再次确定了一件事:
他憑什麼要死在這裡,他憑什麼要帶着這兩個人死在這裡。
于是,習涿輕蹭了一下腳底黏膩的血漬,一隻手再次伸向了自己的背包。
貧瘠的黃沙之下,無法靠水活下去的地方,那便隻能靠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