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玉便沉沉看她，“跑腿費算你二兩銀子。但是得你親自去送。”

常青青：“……如果灑漏了要退錢嗎？”

鄭明玉扯了扯嘴角。“我預先付。”

“成交！收餐的客人叫什麼呢？”常青青忙道，一面記着訂餐信息。

“姓武。”

武？常青青摸了摸下巴，隻覺得有些耳熟。可先前每日對接的食客太多，實在顧不上回憶這人的信息。

待常青青離去後，鄭明玉便入了府内。

他将手裡一卷密信細細折起來，仔細封好，交予下人。

*

常青青走了一圈後才回到臨江樓，便見到宋二花幾人已經候着了，或許是頭一天在新地方上崗，很是神采奕奕。

她将食單交予幾人，又将收好的訂餐信息分了出去，稱得上井井有條。

隻除了到西連巷的這一單。這單子裡頭的餐食很是簡單，不像是一頓正餐，卻還要大費周章專程跑這一趟……想來是為了嘗鮮？

倒是候菜的時候，和一個人打了個照面，雖沒說過話，可她總覺得這人的衣物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回想起是先前在高如意的衣角上看過類似的繡樣。

相府的人？

她心下犯起嘀咕。不是說好了不訂臨江樓的餐？怎麼如今又派人來了。難不成是怕她多賺他家的賞錢不成？

“餐食好了！”

裡頭一聲傳，打斷了她的思緒，常青青拎起食盒，轉身往西南邊去了。

……

到了西連巷口的客棧裡頭，見到武姓客人下來，她才後知後覺想起來，這位客人，先前像是點過一回常記的飯菜！

難怪總覺得有些面熟。

面上不動聲色，她将食盒穩妥交予客人手中，轉身之際不禁悄悄勾起了嘴角。

——跑腿費到手！

可沒走出幾步便被身後的客人喚住了腳，武姓的客人扯了扯嘴角，幹笑道：“常姑娘可知這餐食是誰點的？”

常青青：“鄭侍郎鄭公子——沒送錯吧？”

“不錯。”武姓客人喃喃自語了兩聲，似是想起了什麼，三角眼翻了翻眼皮：“姑娘可否在此候片刻？”

“也行……”常青青摸了摸腦袋。這會兒她沒什麼事情，等等也無妨。

沒多久，便見到武客官将那食盒拆了一二層出來，剩下的仍交還給她，語氣沉沉：“勞煩姑娘将這些吃的送予公子，武某一人而已，難以受用如此多美食。若姑娘方便，可出五錢銀子當作跑路費。”

懂了，這是投桃報李。不好意思隻吃别人的，還得還一點回去。

可……五錢銀子！

她其實送完這一趟本來就打算去相府接着打工，這樣一來不是白賺嗎？

常青青忙不疊接過那食盒：“方便的方便的……我這就去送！”

銀貨兩訖後，她揣起食盒就騎驢離開了，全然不見背後一道若有所思的視線。

*

北閡巷。

一架不起眼的馬車在路旁停着，旁邊候着幾位侍衛模樣的男子，作尋常打扮，體格孔武有力，眼神卻帶着隐隐的殺氣。

張兆低聲道：“王爺，孫林虎那頭已經記過案子。我同城門守将那頭仔細盤問過了一遍，答的結果沒什麼錯漏。确是被無辜牽扯進來的，其餘旁的信息也無了。屬下就鬥膽放他走了。”

裡頭傳來不置可否的應答。

“還請王爺示下，接下來我等該如何行事？是接着守那有間客棧，還是……倘如孫林虎所言，接頭之地就是有間客棧，我們這些日子蹲守着那武平志，總能抓住他的把柄。”

周珩端坐在裡頭，面龐被小窗外的日暈與樹影印得明暗交錯，他沉默片刻：“去相府。”

城門嚴查一事，或許早就傳入相府耳朵裡頭，有間客棧作為最緊俏的陣地，必然會被轉移，隻能先盯着他們。

他倒想看看，這時節下，鄭元那老東西是閉門不出，還是頂風作案。

張兆吃了一驚，說話都有些結巴：“現……現在？可若是沒什麼由頭……”

一旁的小滿小聲提醒：“王爺的意思恐怕是盯梢了。”

張兆立即抱拳道：“卑職領命！必仔細盯緊相府進出往來的每一個人！”

馬車裡頭傳來瑄王的聲音：“……不必。我親自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