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堰率領自己的親衛連夜離開了周國。

姬珩想，晉國必定有大事發生。她心中忐忑，肚子裡的孩子也似乎感受到她不安的心情，在她肚子裡躁動不已。

半夜，姬珩開始陣痛。

青蕪吓了一跳，慌裡慌張地要去請太醫。姬珩畢竟上輩子有過一次經驗，倒還鎮定自若地吩咐青蕪，“你不要慌，先備好熱水，煮些吃的給朕，再把穩婆叫過來。”

青蕪命膳房煮了一碗粥，姬珩忍痛喝了一碗粥，然後躺在榻上，保證自己有充足的精力應對接下來生産的痛苦。

姜姒也聽到消息趕了過來，她和青蕪圍在榻邊，姜姒急的幾乎快要哭出來了，青蕪也十分害怕。

穩婆和醫女候在殿中，她們安慰姜姒和青蕪不必驚慌。

姬珩哭笑不得，“究竟是朕生孩子還是你們生孩子。”

這痛一直持續到深夜，當一波一波疼痛緊挨着朝姬珩襲來的時候，姬珩知道時辰已經差不多了。

她命青蕪将一塊幹淨的帕子塞到自己嘴裡，避免自己在疼痛慌亂的時候咬到舌頭。

她疼地咬緊帕子，一邊在心裡對孩子說，快出來吧姬垣，母親等着你，母親很想看到你。

痛到不能自抑的時候，她就在心裡把衛阊罵了個狗血噴頭。

該死的衛阊，你/他媽不費吹灰之力地有了個兒子，還說國中事務繁忙，你等着吧！等垣兒出來老娘給他換一個爹，絕不會讓你看他一眼！

“出來了出來了，陛下再用一點力，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耳邊是穩婆驚喜的聲音。

她已經痛地沒辦法思考了，腦子裡重複着的想法就是，該死的衛阊，她要給垣兒換一個爹！

一聲清脆的啼哭響徹在大殿上，姬珩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穩婆剪斷臍帶把孩子洗淨包在襁褓裡，孩子的哭聲清脆嘹亮，帶來的是新生的希望。

“姑姑，是個弟弟。”姜姒高興地簡直都快要哭出來了。

“抱來朕看看。”姬珩輕輕地說，穩婆把孩子抱過來，姬珩偏頭一看，巴掌大的小臉還皺皺巴巴的，分明就是姬垣小時候的模樣。

“姬垣。”姬珩摸摸他可愛的小臉，“母親等你很久了。”

姜姒把手指放到姬垣的唇上，他小小的嘴巴竟像兔子嘴一樣動着，姬珩說，“抱他去喂奶吧，他餓了。”

穩婆把姬垣抱到偏殿，那兒已經挑選好的乳母，就等着姬垣降生。

姬珩安心地閉上眼睛，她已經筋疲力竭，青蕪提姬珩擦掉臉上的汗水，再換了新的被褥，姬珩這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偏殿内，喝完奶的小家夥餍足砸吧着小嘴，剛生下來的孩子眼睛都沒有睜開。姜姒抱過姬垣，吩咐乳母和穩婆說，“這裡有我，你們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乳娘穩婆退出偏殿，姜姒把孩子抱到内殿。

殿裡的榻上坐着個人，身上披着黑色的鬥篷，整個人都藏在鬥篷裡。

“姑父。”姜姒把姬垣抱到衛阊面前，衛阊接過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

這個孩子，是他期盼了兩輩子的，他和姬珩的孩子。

是他苦苦期盼，支撐到現在的動力。

他毫無血色的臉龐緩緩浮起一絲笑意。

“姬垣。”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系在姬垣細小的胳膊上，他把姬垣放在腿上輕輕地颠，“我是爹爹。”

“叫爹爹。”

“爹——爹。”衛阊重複着說。

人就是那樣不知滿足的動物，上輩子遺憾沒能見姬垣一面，這輩子又奢求能夠聽到姬垣叫他一聲爹。

姜姒眼眶一紅，竟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