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楚明霁這人是個硬骨頭,至今沒人能啃的動。他不好權勢,不貪戀美色,沒有欲望,宛若銅牆鐵壁、無懈可擊。
蘇沐岔開話題:“對了,你前些時日讓我派人盯着徐頌,他昨夜攜帶妻子兒子離京了,我們的人跟丢了。”
蘇沐不知道楚明霁讓他派人盯着徐頌要做什麼,自然也不知其重要性,以為是這位徐大人和紀大小姐有牽扯,故而派出去的人手也不多,人在上京總不至于跟丢。
但徐頌忽然離京的舉動實在惹人生疑,蘇沐擡眸,見楚明霁臉色一變:“昨夜離京了?”
蘇沐鮮少見他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這才反應過來徐頌的重要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難道他身上有什麼可疑之處?”
這連夜離京的舉動實在惹人生疑,楚明霁想的卻不是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徐頌為何會在這時忽然離京。
楚明霁其實一早就知道徐頌身上有什麼,隻是現在下手還為時過早,不宜打草驚蛇。
但現在徐頌離京了,這就說明,徐頌會帶走那樣東西,那麼後面的事就可能不會在發生……
到底是什麼因素在牽動原有的事物在改變呢?
“派人把他找出來,我要審問此人,切記勿打草驚蛇。”
蘇沐還想再問,但看楚明霁不欲多說,便沒在問。隻是疑惑道:“徐大人是昨夜面聖提的告老還鄉,說是要為兒子尋醫治病。”
蘇沐打趣道:“在此之前不是紀大小姐在為他兒子治病麼,看來連她也束手無策啊。”
“紀筠……”楚明霁忽然喃喃出聲。
紀筠有一家醫館,他知道紀筠在為徐大人的兒子診治這件事的,但一位醫者給病人治病是再常見不過的事了。
再加上紀筠缺錢,徐家可能出了不少診金。
故而楚明霁沒将此事放在心上,隻讓蘇沐派人去盯着徐頌。
卻忽略了紀筠的存在。
“紀大小姐?”蘇沐以為他這是在問紀筠的事,随口道:“今日我妹妹去紀府尋她了,現在他們在馬場。”
蘇沐說的不錯,紀筠此刻正跟着這位國公府的大小姐在馬場賽馬,她是被蘇若芊一哭二鬧三上吊拉着過來的。
紀筠其實沒想過這位大小姐會來找她,因為他們見面的次數僅有寥寥幾次,紀筠對她表現的冷淡,一般人讨厭她還來不及。
她實在搞不懂這位大小姐的腦回路,于是被拉着來馬場賽馬,說賽馬其實不太準确,對于男人來說是賽馬沒錯。
但他們二人都不會騎馬,所以蘇若芊是忽然來了興緻,來馬場學騎馬的,于是順道拉上了紀筠。
很快,馬倌為他們挑選了兩匹較為溫順的母馬,母馬不似公馬桀骜難馴,對于初學者來說應當是最好的選擇。
蘇若芊望着比人高的馬匹,躊躇不前,問道:“你之前騎過馬麼?”
紀筠很坦誠地搖了搖頭。
蘇若芊歎了口氣:“我也是看我哥和楚大哥騎馬的樣子高大威武,便突然想來試試騎馬是什麼感覺……”她盯着兩匹馬,不知道怎麼開口。
紀筠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道:“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被紀筠這麼毫不遮掩地說出來,蘇若芊臉蛋一紅:“紀筠,你這人好生無趣,不知道看破不說破麼。”
好歹給她留些臉面啊。
蘇若芊能帶着紀筠一起過來馬場,已然就把紀筠當成了好友,但紀筠這說話直來直往的性子,實在得罪人。
“抱歉,我這人說話向來如此。”
其實這也不能怪紀筠,因為素日裡為病人診病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直言不諱的。
例如這人沒幾天可活了,其他大夫或許會委婉地告訴他,讓他回去吃頓好的,多看看風景。但紀筠不會,而是直言不諱的告訴他。
當然這也讓某些接受能力較弱的人當場失控。
蘇若芊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偏過頭:“我早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了。”
從那次在宮宴上見到紀筠,蘇若芊就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她也沒真的生氣,隻是覺得來都來了,比試試有些可惜了。
這麼想着,蘇若芊不知看到什麼,神情一頓,而後驚喜萬分。
紀筠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隻見夕陽下,兩道身影被拉得很長,緩緩朝着他們的方向而來。其中一人顯得刻闆,透着一股冷峻。
紀筠對其并不陌生,是蘇若芊的哥哥蘇沐。
而他身邊的穿着玄衣的少年嘴角一如既往地挂着一抹笑,逆光而來,迎着餘晖緩步走來。這人無論何時,嘴邊都會挂着笑,但紀筠卻知道,那笑意不見得有多真實。
更像是維持給他人看的表象。
紀筠正準備打聲招呼,少年在擦肩而過的之時,看笑話般道:“紀小姐這看上去不像是來騎馬的樣子,倒像是來欣賞馬的英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