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晚過去,沒了秃頭站在窗戶那裡看他們,他們都覺得沒那麼緊張了。
不等蒙哥招呼,三人已經準備好出發。
霧河說:“今天很關鍵。我們去查查哪個老人不見了。”
黎唔和季理理明白。
在村子的中心空地,果然又見到一群老人在閑聊。他們搬着凳子坐過去,一下吸引了老人的注意力。
為首的時髦老太太說:“欸!藝術家來了,感覺咱們村子怎麼樣啊?”
季理理嘴甜回答:“咱們村子很好啊,哥哥姐姐們聊什麼呢?”
時髦老太太問:“你們是不是在找模特啊?你看我怎麼樣?”
其他老人也議論起來,暗暗較勁,隻是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時髦老太太的耳環和卷毛,又不說話了。
季理理說:“好啊。咱們村有名字帶琴的嗎?不是我對大家有意見啊,是我們的主題就是和“琴”有關。到時候這幅畫也要入展,所以很嚴格。”
時髦老太太高興起來:“哪個琴?上面兩個王,下面一個今是不是?”
三人頓時警覺起來。
季理理驚訝:“對對對,就是這個。”
時髦老太太高興:“我我我,我叫梅琴。”
其他老人羨慕得很。小聲說她真有福氣,家裡孩子對她也好,又買這個又買哪個。
季理理又問:“還有别人嗎?我們打算畫一幅大創作,大概一面牆那麼大,一個人怕是不夠。”
其他老人左看右看。
季理理又補上一句:“模特一個小時一萬。”
驚異聲群起,梅琴的褶子笑得沒舒展開過。
“老吳不也是?他不是叫吳琴隆?”
“他被他兒子接走了吧,你看,今天都沒見到人,人家回城裡過好日子了。不像咱們,命裡沒這個命,也沒錢!”
“什麼時候接走的?我早上都沒聽見聲音?”
“人昨晚上就去村頭等着呢,把老房子東西都搬空了。”
“這兒子真有孝心啊,生怕自己爹吃苦,走這麼快。”
“哎!羨慕不來啊。”
季理理心想:吳?姓吳?難不成殺的就是他?
季理理又問:“還有嗎?”
梅琴這時說:“我知道一個,但是她肯定不會出來的。”
季理理疑惑問道:“哦?”
梅琴讓大家挨近點,她神秘兮兮地說:“就是村墳頭那一家,她臉上有紅疤,還是村長。你們知道不?”
其他老人好像想起什麼,議論紛紛。
“我知道啊,她這人生僻得很,誰都不理!”
梅琴又說:“你們猜她臉上紅疤怎麼來的?”
季理理跟着說:“怎麼來的?”
梅琴環視一圈,說:“她兒子女兒弄的!想燙死她!”
其他老人大驚,罵起來:“這還是人嗎!這麼狠毒!”
梅琴撇嘴,一臉幸災樂禍:“哎,所以說,生了不行,還得會養!她兒子女兒也不知道是坐牢了還是死了。她也是個苦命人,養不好也怪不了别人。”
又把話題拉到她身上,說自己孩子多好多好。
梅琴又說:“估計現在都搬走了吧,我都沒見過她。”
周圍人也附和,都說沒見過,肯定搬走了,要不然就死了。
季理理和霧河黎唔對眼,霧河說:“那先麻煩琴姐帶我們去你家看看,之後再找找别的模特。”
梅琴激動:“好好好,太好了!大夥們,我就先走了啊。”
梅琴帶着季理理他們到她家。
這房子外牆一圈淡藍色瓷磚,牆裙圍着一圈波浪形。兩層樓,二樓落地窗全部貼了擋光膜,從外面看就是一圈深藍色。大門左右兩根立柱,進門先是高高挂起的遺像,遺像周圍圍着假花。客廳寬敞,中間擺着個大木桌。
梅琴說:“你們随便看,咱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啊?”
季理理應付:“不着急,我們還要多找幾個模特,再找找靈感。”
梅琴點頭,帶着他們逛。
黎唔趁機問:“那個吳……吳……?”
梅琴明白:“吳琴隆!”
又問:“怎麼了?大師?”
黎唔随意說:“你知道他幹嘛去了嗎?”
梅琴思考了一會:“他?他去找他兒子呗。”
黎唔問:“他和他兒子關系很好啊。”
梅琴趕快反對:“誰說得!大師我偷偷和你說,你别和别人說。”
黎唔點頭,季理理和霧河圍過來。
梅琴說:“他兒子要是對他好,怎麼可能在他結婚的時候不讓他回城裡。”她邊說邊拿着凳子,招呼他們坐下,“還不是嫌他晦氣!嫌他沒能力。要是真盼着自己的老頭好,還用他餓着找我們借錢嗎?你們不知道,他兒子賭博!”
季理理接話:“賭博?!那不得把家裡害死了。”
梅琴一臉沉重的點頭:“那肯定啊。他這次回去,我看也不是什麼好事。”
說着,她又撥弄起自己的耳環:“我這個好看吧,我閨女買的,還是她惦記我。”
季理理笑着應付。
三人閑聊幾句之後,借口出門離開。
“是她嗎?”黎唔問。
“不清楚。她現在還是正常人,沒異化,感覺不出來。”霧河回答。
“那如果她一直僞裝成正常人呢?”季理理問。
“那我就一直察覺不出來。”霧河說,
“你不是有電話?你打個電話啊,這麼近。”季理理對着黎唔說。
“那我打了啊。”黎唔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霧河沒阻止,季理理甚至有些緊張。
黎唔正要按下撥通鍵,霧河一下攔住。
季理理看着離屏幕就幾毫米距離,心一緊:“幹嘛?吓我一跳。”
“拿你的手機,就說要回收。”
黎唔照做。
“嘟嘟嘟——”
“嘟嘟嘟——”
霧河示意季理理向前,季理理裝作沒事,左看右看,走到大門旁邊。
“嘟嘟嘟——”
突然間,梅琴的小手機響起嘹亮的聲音,老歌好像傳遍整個屋子。
季理理猛地回頭,三人眼神對上。
喜慶的歌聲傳進季理理的耳朵,又顯得格外滲人。
黎唔趕快把電話挂斷。
三人死死盯着大門裡面,看着梅琴着急下樓。她從二樓的樓梯下來,樓梯沒光,從陰影裡出來,她穿了個紅色圍裙,左右手上沾上莫名的血迹,她慌忙擦手,拿起電話。隻是電話聲停止,她把屏幕貼的離自己的臉很近,努力的去看上面的字。
“騷擾……電話……已攔……什麼字我還不認識呢。”她自顧自地說。
三人心裡懷疑她。
梅琴看向外面站着的幾人,趕快收起手機,熱情說:“還沒走呢?正好,我殺魚,你們留下來吃飯。”
季理理離得最近,心裡都有點慌張,趕快推辭:“不用了,我們着急去看看别的地方,走了啊。”
她強裝鎮定,趕快加速走,一把推着霧河和黎唔的背,大聲說:“我們走了啊,給您添麻煩了。”
後面的聲音傳來:“害!你們這群孩子。”
季理理在他們後面小聲說:“快走快走快走,我感覺她不對勁。”
三人回到蒙哥家裡,整理情報。
季理理平靜下來說:“吓死我了,你們懂那個電話在我背後響起的恐懼感嗎?”
黎唔:“難不成就是她?”
霧河:“有可能。”
季理理:“你說,她是個什麼身份?中間商?情報員?既然殺人的是秃頭,為什麼祭夢怪不是秃頭?”
黎唔摩擦下巴:“我覺得,她是個情報員。有人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殺誰,然後她把指令給秃頭,秃頭替她殺,然後五五分錢。”
霧河提出疑問:“現在我們隻知道村子的一個老人死了,難不成針對的是村子的人?”
黎唔:“一個老人死了有什麼好處?”
季理理突然想到:“如果是針對這個村子,那就不隻是一個老人!這個村子裡都是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