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從身邊經過。
“下個月有小比。”江熄的笑隻維持了一瞬。
門派小比是為了選出參加仙門大比的人,每年選三甲,三年後此九人代表門派參加大比,若能在大比中表現出衆,那必會在修仙界聲名顯赫。
遼遠的風景看久了難免心生孤寂,江熄此刻便是如此:“我父親曾經戰過妖王,曾經補過長恨谷的結界,拿下過大比的頭籌,唯一失敗的大概是有我這樣一個兒子。”
他今日有很多話想說,大概是因為向還寒剛剛信了他能成功禦劍。
“其實,我少時很用功。”
江熄說到這裡就不再說了,向還寒突然覺得心裡某處像是破了個洞,有風灌了進來。
從一開始江熄說出雙修原因的時候他就知道,江少宗主雖然平日傲氣,但并非毫不在意别人的評價,相反地,他深知那些人的鄙夷,卻對此毫無反擊之力,因為他延續着錯誤的修煉方法,必然結不出正确的果。
誰不想光彩奪目,背後全是聲聲贊揚,誰想臭名昭著,背後隻剩指指點點。
向還寒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師父當初對您有諸多誇贊。”
江熄聽着一下子有了興趣:“向壇主誇我?快說說誇的什麼。”
向還寒回憶道:“才情樣貌俱佳。”
這真是多年前向正雁說的。
那時的向還寒剛來到天淵派,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年紀:“主峰在搭建戲台,說是要慶祝少宗主的生辰,師父,少宗主是下一屆的宗主嗎,我怎麼從沒有見過?”
向正雁淡淡說道:“江少宗主金貴萬分,才情樣貌俱佳,你見過便知道他是哪位。但至于能不能成為下一任宗主,不是你該多問的。”
皇帝的兒子不一定是皇帝,原來在門派裡也是一樣的。
向還寒從不認為自己的師父是個會以貌取人的人,畢竟他能将身為乞丐的自己帶回來,因此能被他師父稱道的人,應該有過人之處。
隻是後來種種傳言,叫這當年或許驚才之人變作了上不了台面的纨绔。
“哈哈哈。”江熄掰着指頭說:“這不就是說我長得俊秀,談吐不凡,有才學嘛,哪裡與用功沾着邊。向還寒,你還是一樣不會安慰人,編都不會編。”
“我沒有。”向還寒有些不解,他明明沒有說謊,但大約此話确實不能佐證前言。
江熄沒再深究,隻是敲着劍繼而問道:“那你呢,還要在小比上當廢物嗎?”
“嗯。”向還寒應道,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做法:“赢了隻會自尋麻煩,若是進了大比,怕是會被人盯上。”
在足夠強大之前,他不會選擇單打獨鬥,這世界的險惡,他在十歲之前已經看遍了。
“你還想進大比,口氣倒不小。”江熄評價道。
向還寒垂眸笑了下,區區築基五階,确實不夠格。
“不過你才二十歲,總有希望的。”江熄補充道。
向還寒聞言逐漸舒展了眉宇。
江熄也略放松地塌下肩膀,與人聊過一番後,竟然覺得神清氣爽。劍飛得很高,他感受着晚風拂過頭頂,他戴着假皮并不害怕下面的人将自己認出來,便托着腮悠閑地看着下面的人來人往。
“向還寒。”他拉了兩下身邊的衣擺,指了指自己的新發現:“有人打架,你說我現在降個雷會不會吓到他們?”
青天白日降雷,也太過奇怪了,但是江熄想要幫那個受欺負的人,這點更奇怪,畢竟江少宗主不像是會多管閑事的人。
但似乎也無需阻撓,畢竟不是做壞事,于是向還寒商量道:“那我們先靠近落下,您試試。”
江熄點頭,兩人慢慢落在了半山腰上。
那邊打人的聲響不小,江熄躍躍欲試,他雖然招式會用了,但是現在隻是吓唬人,不能傷及他人,所以得注意下力度。
看到他遲遲沒有運功,向還寒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若落錯了地方,我幫您攔下。”
江熄笑着回頭:“向還寒,你可太上道了,我還沒說什麼你就懂了。”
随即他便擡手,伴随着向還寒“彙聚一點,凝神提氣,氣經百會穴,行至陽溪,破于中沖,立”的唠叨聲,一聲驚雷從天而降,将昏黃的小巷一下子照亮。
“剛剛,是什麼聲音?”
“雷,好像天上落下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