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九宴又吩咐小童去燒水,沒聽見身後江熄再說話,仔細一瞧人已經撐着下巴睡了。
“一個兩個碰上什麼了,沾了一身魔氣都不知道,阿路,燃點萬清香。”
江熄在睡着前終于想通了陸尋為何那般說,他在外做任務這麼多年,不可能真蠢,八成是詐自己,詐自己是不是關心向還寒。
呵,本公子不至于沒心沒肺,換個人來也一樣會帶來救治,搞這些手段真沒意思。
不會等回天淵派,大家都知道他和向還寒雙修了吧……還好他爹昏迷着,不然得氣死。
大不了回去之前先解除結契,讓人翻不出證據不就行了,這有什麼難的。
如此想着,江熄徹底睡了過去。
另一邊,陸尋打了個噴嚏,接下客棧賬房返還的銀兩,他們一行人找好了落腳的地方。
“你看你都受冷了,我剛剛大戰一場,身子更弱,你讓我和這幾個冰棺在一間房裡呆一晚上,不得凍得半死。”薛照不滿陸尋的分房安排,以他的本事,隔着牆又不是控制不了靈力。
陸尋仿若未聞,隻帶着人上樓。
薛照跟在後面破罐子破摔:“我這樣睡不着!”
秋天的夜裡本來就冷,跟這些人呆一處那跟冰窖有什麼區别。
“睡不睡随你。”陸尋依舊是副冷臉。
薛照氣得牙癢癢,威脅道:“我若睡不好,說不定靈力就控制不好,萬一誤了大事,到時候沒法交差的可不是我。”
陸尋終于頓住了腳,回過頭冷冷看着薛照。
薛照以為自己的話終于奏效了,來不及去深究陸尋難看的臉色,還得意地歪着頭環着胸,等着聽陸尋說出無奈的話來。
怎知等來的卻是:“你提醒我了,萬一你睡着了放松了靈力控制,我确實不好交差。”
“什麼?”薛照嘴角抽搐。
好像是為了解釋不讓他睡這句話,陸尋立即吩咐店小二每隔半柱香去敲一下薛照的房門,并多給了二兩銀子。
“你再這樣,信不信我直接把這幾個人身上的術法解了!”薛照急了,累了一天還不讓人睡覺,比殺了他還難受。
“你解便是,解開了再和他們大戰一場,死了更好。”
“你!”薛照指着陸尋,又看看那幾個弟子,差點想嚷出來你們風光霁月的陸師兄跟我有一腿,他就是小心眼才如此針對我。
但最後住了嘴,他今日不宜再戰,戰必輸,于是隻咬牙道:“你有種!”
陸尋沒回他話,領着人繼續往前走,順便幫薛照打開了今晚的客房,離别時囑咐道:“薛仙長别想逃,若你耽誤了少宗主的事,就是耽誤了我天淵派的事,便是與我天淵派作對。”
薛照簡直要被氣笑了,自己到頭來竟然沒得選了,他咬牙道:“我是你們的上賓,上賓!”
不過再沒人回他話。
周圍的弟子就算在沒有眼力見也知道這兩人之間有些劍拔弩張,陸師兄一個話很少的人,話不僅多了,還句句這麼尖銳,怎麼聽怎麼不對。
一路勞頓,陸尋并不放心薛照,住在了他隔壁間,這樣能時時盯着他的動向。
剛躺下沒一會兒,那小二果然來敲門了,等确認薛照回聲才停手。
“我幹你大爺的陸尋!”薛照在屋中大喊。
陸尋睜開眼,複又合上。
過了會兒小二又來,薛照被從夢中驚醒,對着牆就是一陣猛踹,他看見陸尋進的是這間房。
“喜歡讓人叫醒是吧,叫不死你!”
不知道是不是驚醒兩次的緣故,薛照準确在半炷香後醒了過來,在那小二敲第一下門時就直接将整個門全都冰封住了。
“敲敲敲,看你這回還敲不敲得出聲來!”薛照将頭包進被子裡。
他們幾人進客棧時擡着幾個大冰塊,跟掌櫃說的也是修仙之人,那小二估計也不想硬碰硬,試了幾下後轉身就走了。
薛照看着屋裡的冰棺,離開是不行的,一是陸尋确實說得對,逃的後果可不小,二是他也不是一點責任心都沒有的人,到底和江熄算的上出生入死,壞人大事他心中也會有愧,但是,他必須得給自己換間房才行,不然他要凍死了。
是個人都有睡熟的時候,薛照輾轉反側睡不着,終于下定決心溜出去,就算躺大街上也比這屋裡暖和,隻要離得不算遠,這幾個冰棺他還是能穩住的。
他小心打開窗戶,左右看了下後,他便抓着窗棂準備一躍而下,結果手上立馬傳來熟悉的灼燒感。
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動作,他就被推回屋裡,跌落到地上。
“哎呦!”他捂着屁股。
“我說過,别想跑。”
某個本應該在隔壁睡熟的人禦劍站在窗外,身影比月光還要冷上幾分。
“誰說老子要跑的,老子出去暖和暖和不行嗎?而且就算老子要跑,老子以後是生是死自己擔着,你來湊什麼熱鬧!”
被推的一掌下手不輕,薛照揉了好幾下才敢起來,沒睡好心情差到極點,于是言辭愈發嚣張:“怎麼,您是睡不着才來這裡管閑事的,那不若進來給我暖暖被窩,你們火靈根應該很會才是。”
“啊,我想起來了,當時确實燒得我不行,差點都快把我融化……”
話沒說完便被人點了啞穴,耳邊一陣風,陸尋就出現在了他身後,劍抵在脖頸間。
不是,你們天淵派的人都喜歡點人啞穴嗎?薛照不解,但運動靈力,不出一眨眼就沖破了穴位。
陸尋還是不夠有心眼,人家向還寒上來就封靈穴,光封個啞穴,那不是輕松就解開了。
“怎麼,聽不得我說啊,那我偏要說!”
薛照梗着脖子,這漫漫長夜,他不能睡,陸尋也休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