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那群弟子大概是發現陸尋不在房中,正亂成一團。
傻點就是好啊。
他原以為陸尋會就此作罷,沒想到一擡頭,陸尋真的就走了過來,對着他的額頭落下一吻。
極快極輕,仿佛蝴蝶掠過一般。
“你……”薛照瞪大眼。
陸尋直起身子後直接将劍對着薛照的心髒:“快說!”
薛照摸了摸額頭,擡頭時候是笑着的,隻不過是皮笑肉不笑。
“我這次真是碰巧遇上他的,奧對了,他現在拿藥控制着我,按道理,我的命受制于他。”
薛照冷冷說完這些,才說陸尋最關心的事,但其實不怎麼想開口,屋裡太冷了,一點力氣都沒了。
“我呢,應招過他的道侶,但是沒選上,也軟磨硬泡過,沒戲,你滿意了嗎?”
陸尋看着他的臉,大概是在判斷他話的真假。
薛照也在看他,心道多好看的臉,多清冷的氣質,多适合……隻是這指着心髒的劍太煞風景。
“都是真的,我要是真睡到他了,我現在早就說出來了。”薛照用手指彈了下陸尋的劍,劍發出清亮地碰撞聲。
他笑道:“說出來,氣死你。”
陸尋的劍在抖。
“你說他知道你與我的事了,為何能知道,你故意說給他身邊的人聽的?”
薛照一怔:“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江熄,所以絕非故意。”
雖然不知道,但也大約猜到了,所以他就是個壞心眼的家夥吧。
屋中太黑,薛照隻能看見陸尋的眉毛擠到一塊去。
“怎麼,生氣了?”
陸尋沒說話,轉身便從窗戶一躍而下。
知道想知道的就甩袖走人,真是沒點人情味,真是絕情啊。
薛照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身子乏得很,有點想喝酒。
——
靈脈有暖流經過,鼻尖是複雜的草藥香味,流水聲漸漸清晰……向還寒睜開了眼。
眼前遊戲迷蒙的水霧,然後是裸露的……江熄。
在做夢?向還寒恍然想到,畢竟他的夢總是這般不堪。
他還記得去了流火縣,記得碰到了黑衣人和窮奇,記得肩胛骨的疼。
他試着擡起手,有些吃力,蝕骨的疼告訴他這并不夢,那他在哪,他們怎麼都沒穿衣衫。
他掬了一把身旁的水,這處原是藥湯泉,他們是被人救了?
“少宗主?”向還寒喚道,“少宗主,醒醒。”
湯泉不算大,他往前走兩步便能觸碰到江熄,但是他覺得如此情況下,實在不妥。
“少宗主?”
還是沒人應。
“江熄……”他喚了幾聲見人沒醒,便小聲夾了聲私心,喊完卻不行了,連人都不敢再看。
“嗯?”
卻沒想這聲将人喚醒了。
江熄醒來看到身邊場景的時候也覺得自己在做夢,但是他看見這湯泉就不行了,開始拼命撲騰。
“少宗主!”
向還寒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大聲問詢。
“我不會遒水,救我!”
可是這水不過到腰間,醒來的時候因是坐着的,所以水到脖子處。
但是江熄顯然害怕得很,不住得拍打着水,向還寒隻好站起來走了過去扶住了要“溺斃”的人。
“呼。”江熄的下巴搭在向還寒的肩上,被他抱到池邊。
還沒等江熄确認他怎麼在這裡的時候,有腳步聲傳來,向還寒眼疾手快又把江熄抱了下來,幾乎是抱在懷裡。
“誰?”
阿昔端着藥膏走了過來,見兩個赤條條的人抱在一起,立馬去捂住自己的眼睛,結果沒顧上藥膏。
向還寒一擡手,那藥膏才不至于在地上摔個粉身碎骨。
“公子們醒了,不枉我守在這裡等着!”阿路眯着眼重新端起藥膏,然後疑惑問道:“但你們怎麼抱在一起啊?”
江熄掙紮了一下,向還寒隻好輕輕松開了些:“劫後餘生,慶祝一下。”
“奧,你們兩人整整泡了一天,要是還不醒,我都要喊師父了。”阿路沒問别的,端着藥膏走過來,“師父說等您從藥泉出來後塗上藥膏,一日兩次,兩位的住處安排在山腰小院,這位江公子知道在何處。”
“一天了?”江熄瞪大眼睛。
阿路點頭:“整整一天一夜。”
江熄在池中掰了掰指頭,臉色逐漸變青。
阿路原是要走了,卻被江熄急忙喊住:“現在幾時了?”
“約莫子時二刻。”阿路想了想後說道。
江熄面上有些急,忍住煩躁道:“你師父睡了?”
阿路點頭:“睡了。”
“那……那你也快些去睡吧,我知道地方,待會我自己回去。”
“好。”阿路作了揖後便從小徑離開了。
秋末沒有蟲鳴,周圍恢複了寂靜。
“這裡是哪?”向還寒輕聲問道。
“不明顯嗎,救人命的地方。”江熄也小聲回道。
“那衣衫呢?”
向還寒僵硬地轉過身去,看到石頭旁的秋離和乾坤袋,準備伸手招來。
“先别管衣衫了。”
“?”
“向還寒,我們得抓緊了,半月之期,隻剩兩刻。”
向還寒的手擡起來不知道該不該放,皺眉道:“在這?”
江熄的耳根發熱。
“你将我乾坤袋召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