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之外,赫洛輕聲:“談判。”
隻一瞬間,閃着白光的刀鋒比到她咽喉之上,那銳利的金屬緊貼肌膚,劃出一道極具威脅性的壓痕。
“我從來不談判。”獅鹫的眼睛像她的代号一樣,勃然狠戾,炯炯如炬,“你想要什麼?”
鴉睫之下,她看見赫洛的眼瞳深處漆黑平靜,一無所有。
下一秒,獅鹫手腕輕飄飄刺疼,不到恍神的刹那,那把軍用短刀便已易主,毫不避諱地刺進了她的右下側小腹。
傷口很淺,零點幾公分,可血腥味與痛覺都讓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這個女人可以随時殺了她!
“或許你們不管這叫談判,而叫通知。”赫洛以一種雖然平和卻非常冷酷的語調闡述着更強者的立場,“帶我去深淵教團的總部,見一見‘瓦洛蘭’和‘提坦’。”
很湊巧,其實她也并不喜歡談判。
按照原計劃,在從IFB總部接到雀斑後,他們三人會直接前往瓦洛蘭IP定位的那座山谷,與此同時,雀斑潛入IFB後竊取的部分權限可以讓他們追蹤獅鹫的蹤迹,如此一來便可一箭雙雕。但沒想到變數如此之多。
事到如今,厄惟已經被迫卷入,她的身份也已曝光,不出半天,全聖凱利托都會得知她人在風城不僅親手擊斃了布萊克家族衛隊,還大搖大擺IFB總部去不知道幹些什麼事……更别提老布萊克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離開了晚宴,卡文迪許掌握着交管局,瞬間就能知道那老家夥被逼得跑去哪兒了!
“我……讨厭事情失控的感覺。”赫洛慢條斯理地抽出刀尖,一翻,就着獅鹫的衣角擦去了血,遞還給她,“最好,趁我心情穩定的時候做決定吧。”
赫洛寬慰般拍了拍獅鹫的腰,等她收回手時,那兒的槍套已然空了。
“……”
三秒後,獅鹫很慢很慢地開了口,緊緊盯着她:
“跟上。”
.
IFB的前台接待與大廳的工作人員,就這樣驚恐交加地看着剛上樓沒多久的獅鹫又下了樓,而剛追上去不久的赫洛緊随其後;後者的手明晃晃地搭在前者的肩上,兩人笑得要多假有多假,要不是樓外的血迹還沒擦幹淨他們真會以為自己其實正在做夢。
前台哆哆嗦嗦地:“您、您二位還、還需要什麼服……”
“不用謝謝。”赫洛善解人意地一笑,“但你最好趕緊去練練膽子,這是能為你們代理人提供的最好的服務了。”
前台:“…………”
那是他膽子不夠大嗎?那不是今天發生的事太血腥暴力了嗎?!
難道CivCore的員工每天都過着如此水深火熱的日子嗎?!
西門憐憫地路過他,并不懷念地回想起了自己頭次見到赫洛動怒時的倒黴場景。他當時可是以為他的腦袋也要連着落地了,心情比這個前台還勁爆呢。
“西門。”剛出大門時,赫洛回頭莞爾,“你會生氣嗎?”
西門看了她一眼:“什麼氣?”
他又看了一眼她的手:“你摟着她的氣嗎?”
他看回來:“還是你帶着王蛇來接我的氣?”
雀斑面無表情吐槽:“你氣量真小。”
西門不以為然:“人之常情。”
獅鹫毫無感情地斜了他一眼,以笃定的語氣:“沒必要吃女人的醋。”
赫洛走到車旁,體貼地為獅鹫拉開門擋着頭,好奇道:“為什麼?”
獅鹫:“你不喜歡女人。”
西門和雀斑以不同的語調異口同聲:“你怎麼知道?”
獅鹫嘲弄般地掃了他們兩個一眼,似笑非笑:“因為我才喜歡女人。”
“……”
這一次,西門看向赫洛的神情冷漠了很多:“你可以别再展示莫名其妙的風度嗎,風流倜傥的薩柯達裡小姐。”
赫洛立馬向獅鹫乖乖低頭舉手投降道歉一條龍,一言不發火速鑽進了駕駛座。
“——所以你到底覺得我會生什麼氣?”西門在副駕駛憋了半天還是沒有憋住。
“不重要了。”赫洛幹巴巴地說道,“你簡直跟五年前一模一樣,西門·布萊克。”
換擋、點火、啟動,代理人在短暫的沉默中将這輛黑牌的車駛入大道,并迅速悄無聲息地拐彎進入了監控死角。
獅鹫坐在後座,先是狐疑地瞥了眼身旁虛弱的雀斑,又瞥了眼前方顯然不以武力見長的布萊克家二公子,最後盯住了赫洛:“不擔心我在你高速行駛時襲擊嗎。”
“你不會那樣做的,”赫洛輕快地回答,“記得我給你捅的那一小下嗎?”
獅鹫猛地低下頭,某種猜想騰地浮現,臉色唰一下白了不少。
“你在刀尖塗了藥……”她難以置信地質問,“不到0.1秒!”
赫洛轉過頭,在皎白月光下輕微一哂。
“‘化敵為友的最快方法就是抓住一切時機’,0.1秒不算什麼。現在,想活命的話就聽我的。”她慢悠悠地說,“來,說吧,好朋友。現在咱們該往哪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