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姝,你看這棟樓裡幹什麼的都有,抽煙的,做飯的,養孩子的,婦女,兒童,我剛才還看見一個男的……”
“大群體的生活……”
“不是特别幹淨,剛出電梯腳下都是煙蒂……”
“就這吧,喬敏雅,趕緊收拾下,等會還得去買被子跟生活用品……”
她們抱着被子回到寝室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她們傻眼了,滿地的廢紙和一地的灰塵,同寝室的人都已經選好了床鋪,都各忙各的,隻剩下靠門的一張上下鋪,以及門後兩個空着生鏽了的鐵櫃子。
時姝不悅的打量着她們,提起手在面前扇了扇,滿地的灰塵,一屋子的土腥味,讓人聞了嗓子不舒服,總覺得吃了滿嘴的泥巴,噎在喉嚨處,幹的要死。
再一看床鋪,肮髒的床闆,爬滿了老鼠屎,一粒粒黑乎乎的。
時姝踮起腳尖,随意望了一眼上鋪,更多的老鼠屎玷污了眼球,沒辦法,隻剩下這兩張床了,誰讓她們回來的晚呢!
喬敏雅說她要住下鋪,那時姝隻能睡上鋪了,兩個人便開始擦拭床鋪,收拾東西。
“天啊,這床怎麼這晃?這闆子也太薄了吧?怎麼這麼多老鼠屎,這麼多灰啊,都用了半卷紙了,還沒擦幹淨。”喬敏雅踩在床上,不禁皺着眉頭抱怨道。
“我床上也是!”時姝低聲喊了句。
同寝的人誰也不理誰,自己做自己的事。
靠近廁所的那兩個女孩子已經躺在床上休息了,對床上鋪的女生正從床上爬下來,取了櫃子裡的毛巾,準備去洗澡,臨床的女孩子,穿着睡衣,披頭散發,往臉上抹護膚品了,剩下的兩個人不知去了哪裡。
時姝轉頭看了一眼臨床的女孩,随口問了句,“嗨,你們床幹淨嗎?也這麼多老鼠屎?”
“沒有。”女孩子微微颔首,輕聲回答了一句,便不在說話了。
空氣突然凝固了,氣氛頓時有點尴尬,時姝頭一次意識到,出門在外,人與人之間,好像并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相處。
陽台落地窗配鐵欄杆,旁邊是洗澡池。寝室一共八個人,洗澡間隻有一個,再加上時姝她們回來的比較晚,所以排到她們洗漱完,就已經淩晨了。
第二天,她們拖着疲憊的身軀,眼底挂着深重的黑眼圈,不斷打着哈欠,等着駐場管理來培訓。
“大家先填一下這個表,等到星期一的時候,再給大家簽合同。”等了一個多小時,昨天的那個男人終于到了,手裡拿了一摞厚厚的紙,分成了兩份,從前向後傳。
“跟大家說一下,你們是學生工,學生呢,在我們廠裡一個小時十三塊,平常不加班兒,一天是八個小時,偶爾加班的話,這得根據廠裡的需要,有時候會加班十一個小時,過年的話,肯定會有點兒忙。在這裡是包吃包住的,水電住宿,全都是免費的,不需要大家掏錢。但是吃飯需要刷卡,等下給大家統一發放。大家先把這個單子填一下,然後把照片貼上去,寫完之後,把身份證複印件附在後面,有什麼問題随時問我。”杜勇右手拿着紙,晃了晃,示意我們填信息,緊接着又報了他自己的聯系方式。
後面此人講的話,舒适都沒聽進去,隻聽得“一個小時十三”六個大字。
時姝怎麼看這裡,怎麼都不順眼,尤其是這個公司,總給人一種非洲原始人野蠻生活的恐懼,以至于在夜班工作了四天之後,終于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