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阿枝突然想起來了,大聲道:“阿娘,我知道了,自從那個叔叔住在我們這裡之後……”
“唔唔唔……”阿黛姑姑就怕黑了。
小阿枝的嘴被宋雪捂住。
宋雪輕輕湊在她耳邊:“不要說啦,快回房間。”
小阿枝乖乖點頭,果然不再說話,但她心裡滿腹疑問,阿黛姑姑最喜歡她,她明日要去關心關心阿黛姑姑,陪她睡。
宋雪目中複雜地看了一眼蘇黛的房間,自從那位住進來後,蘇黛房中每夜都點了燈,起先她覺得奇怪,後來才發現房中不止阿黛一人,她便将此事告訴了夫君,不料夫君竟知曉此事,還說那位不會對她做出什麼的。
雖是如此說,宋雪還是不放心,後來夫君便告訴她阿黛和那位的前塵往事。
她心中一驚,那日将阿黛接回來的模樣她是知曉的,竟然阿黛鐵了心假死脫身,那位又來糾纏不是徒增煩惱麼?
罷,她這幾日夜夜陪小阿枝起夜,果然見房中沒動靜,信了夫君所說的話,應當不會對阿黛做什麼。
個中緣由複雜,她便也不好再多管些其他的了。
外面這些話自然全都收入魏玉年耳中,但他毫不在意。他手中細細描摹她的面容,似想要将她一寸一寸收進腦海裡。
但他又不敢狠狠觸碰她,怕引起反感,阿黛又要離開他身邊怎麼辦?
他輕歎一口氣,他要如何才能讓她心甘情願待在他身邊?
門外被敲擊三聲。
魏玉年将蘇黛牢牢擋住,道了句:“進。”
蕭遠踏着夜色進門,身上是濃重血腥味。血腥味道彌漫,讓夢中的蘇黛忍不住微微皺眉,魏玉年也跟着皺了皺眉,又将蘇黛擋在身後幾分:“有話快說,你身上味道太重。”
蕭遠還是第一次被魏玉年如此嫌棄,他有些委屈,忍不住提起自己衣領嗅了嗅,哪有什麼味道啊?
魏玉年冷聲:“快說。”
蕭遠正色道:“李清元派來的人都已經處理幹淨了,今夜過後,他再也找不到這裡了。”
魏玉年:“我知道了。”
半晌,蕭遠不動,魏玉年忍不住瞥他一眼,“還不走?”
蕭遠又道:“世子,我們得一起走了。”
按照計劃,他們一早得趕去軍營押人。
這一次魏玉年沒再多說什麼,隻揮手示意他先下去。
蕭遠退下,帶走了濃重的血腥味,蘇黛眉頭微微舒緩。
魏玉年也驅散了眉中陰霾,他盯了半晌蘇黛,眼中溫柔,在她額間落下輕輕一吻,在她枕邊放下一物。
阿黛,你會來找我的。
一夜好夢,說來奇怪,昨夜蘇黛比以往睡得更沉,今日她醒來時,小阿枝已經早早捧着頭守在她床前。
阿枝小小的腦袋左搖右搖,似乎在她床邊看一樣極為有趣的東西。
見蘇黛悠悠轉醒,小阿枝高興道:“阿黛姑姑醒啦。”
“阿黛姑姑睡着的樣子也那麼漂亮!”
一大早小阿枝的甜言蜜語将蘇黛哄得發笑,坐起來揉了揉她的腦袋。
小阿枝指着枕邊繼續道:“阿黛姑姑,你這裡有一枚很好看的玉佩。”
“你這個玉佩我在阿爹書房裡見過,他畫了好多幅畫。”
蘇黛這才看向枕邊,是那枚被魏玉年摔了的玉佩,阿娘留給她的那枚。
質地溫潤,還是如此熟悉。
一模一樣,沒磕沒壞。他竟如此輕易歸還于她,她原以為他還要糾纏她些許,她緊緊将玉佩攏在手心,心中是失而複得,卻又莫名失落的感覺。
她搖了搖頭,該開心才是。
卻聽小阿枝繼續道:“阿黛姑姑,這幾日為什麼你房裡都亮着燭火呀?”
“阿娘說你怕黑,可我覺得你不怕呀?”
蘇黛手中動作一頓:“亮燈?”
她記得很清楚,睡前明明将燭火都滅了。
難怪這幾日她都覺得自己睡得特别沉,自從上次吃了假死藥被鎖了放火,她便不敢睡得太死,生怕再出一樣的意外,雖然她也知曉應當不會了。
“阿黛——”
“阿黛!”
宋雪急匆匆推開蘇黛房門,面上帶淚,心急如焚道:“阿黛,外面有人傳你阿兄被魏尚書以欺君的罪名押去華京了。”
蘇黛心中狠狠一揪,有些沒反應過來,口中喃喃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