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用同樣的時間進行技術訓練,精确度的提升就微乎其微。好在她确實格外擅長控球,目前還是夠用的,她提升少,别人提升的就更少了。
這個話題沒什麼太大價值,也不用口水戰得這麼面紅耳赤嘛!頂尖的哪個不是力技兼具,比如手冢的切削球,精準細膩,被他們尊稱為毫米級手術刀呢。
當然,她進學院後有機會體驗了一下這個切削,感覺經過這段時間的打磨,手冢此人成長的更迅猛了。退可防守,調整比賽節奏,如手術刀般輕巧切入對方毫無防備的位置,準确得讓人發指;進可打出猛烈進攻性,施加更多旋轉,讓球急速墜地,或大幅向外竄去,簡直是在揮舞戰斧。這不是力技兼具是什麼。
奇怪,想到這裡,她才發現手冢居然不在,随口就問不二:“你家部長人呢?難不成他也會睡懶覺?”
不二看着她,突然面色嚴肅,睜開眼睛,湊在她耳邊說:“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你别亂說……他手臂受傷了,現在在醫療室接受治療。”
又是一個雷在遠處轟隆作響。手冢将目光從窗外收回,面露驚訝,看着忽然沖進房間的莉莉:“嗯?你怎麼來了?”
那人臉色蒼白,胸口劇烈起伏,看上去是全力沖刺過來的。雨水順着頭發慢慢暈開,打濕了肩膀處的一小片衣服布料。
烏發雪膚,偏偏跑的嘴唇紅潤,他望過來時,一滴雨正從她的睫毛上墜下。
驚心動魄的色彩對比和強烈美感,讓手冢不由倒吸口氣,印象極為深刻,以至于過去許多年,這幕依然保留在他的記憶裡,時不時就來個閃回。
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他忽然對雷雨天莫名抱有複雜的感情,好像轟隆炸響後,等他再次回頭,會有人再次帶着濕氣急匆匆闖進來。
記得聽乾提過一嘴,她家有些瑞士血統,怪不得曬不黑麼?不知為何,看着看着他竟然有些走神,反倒是莉莉神色緊張,走過來看他的手臂,又不敢碰,連珠炮般發問:“你怎麼樣?很嚴重嗎?疼不疼?要不要去專門的醫院啊!有傷了不能拖,知道嗎?”
“什麼?”他更驚異了,半晌忽然無奈,“誰告訴你的……他到底怎麼說的?”
他給她看手肘上的傷。
喂,這麼小的口子,再晚來五分鐘就自己愈合了!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被耍了,不由臉色鐵青,火冒三丈。
“你家部員好樣的,我跑的渾身是汗,還以為你胳膊斷了。”莉莉一路上可是想了很多,尤其是不二還說他之前手肘就有傷,搞得她非常緊張,甚至腦子裡冒出了“假如200天的禮包沒用掉”的想法。
“騙我很好玩嗎,不二周助這個可惡的壞東西。”她怒氣沖沖,無差别攻擊,“所以你這是怎麼搞的,怎麼老是讓人擔心啊。”
“隻是練習時擊中了小石子,反彈後擦傷而已,過來消個毒。”他說出口都有些無奈。
“也太不小心了,如果這是正式比賽呢,你不提前檢查場地嗎?劃傷再大一點怎麼辦,好在隻是表皮,如果傷到肌腱了呢?”她氣得都颠三倒四了,餘怒未消。
“你說的是,是我疏忽了。”他看着她,嘴角隐約有笑意,“别生氣,我會回去會罰他的。”
“讓乾加緊科研啊!乾汁對他不起作用,就研發新款嘛!”莉莉提出建議。
手冢:……這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麼好處。
“那你怎麼不回去,坐在這裡幹嘛?”
“不是還沒到上課時間麼?在這邊看看景色。”窗戶後面就是一片湖,他心癢難耐,有點想釣魚,邊看邊評估在哪打窩。
“……”她現在突然才意識到,手冢國光真的受傷的話,青學那幫人還能那麼輕松悠閑嗎。
“很擔心我嗎,秋川?”他神色不明,低聲問道。
“星星尚未升起就落下的話,我會非常惋惜的。”心裡一松,她也在他旁邊坐下,抱怨道,“哎喲,我頭發都濕了。”
那樣優雅的、飄逸的擊球風格,她曾深深為之着迷的正反手,真不敢想,因為傷痛再也不能打出來,手冢本人得多難受啊?
他給她遞毛巾:“不記得了嗎?入學第一周就教過我們如何防範傷病痛,盡可能延長運動壽命,我沒那麼傻,怎麼會随意損耗自己的身體。”倒是她瞪着他的模樣,看起來很傻。
“你最好一直這麼聰明,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和天賦,打球打到六十歲。”她沒好氣。
手冢終于沒忍住,真正笑了起來:“六十歲,好誇張的年齡!那我是不是應該回贈你同樣的祝福?祝——莉莉也能打到六十歲。”
這是手冢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然而她并沒覺察,隻一味焦慮年齡:“喂,我才不會考慮六十歲的時候!”
太可怕了,她到時候都是老太太了,别說跑動,還能揮得動拍子嗎,心率一上去還不得立馬嗝屁。十幾歲的女孩隻會憧憬二三十歲風華正茂的自己,怎麼會去想人變老之後的事呢。
“别擔心。”她聽到他一本正經地開玩笑,“那時我會讓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