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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悔者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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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個文人”,這話總被張鶴儀拿出來作擋箭牌,但着實有些不堪一擊,他祖上三代都是蒼國大将,哪來“隻是”一說?

也隻有簡松映聽見這話,把它認真聽進自己的心了。他但願張鶴儀如此,不去做任何危險事。

茶水清香,毛尖豎立在白潔的瓷杯裡挨擠碰撞,煞是可愛。張鶴儀看着茶葉出神,道:“皇帝連同太子,一開始便不信任甯王。這次,太子的話我是帶到了,但是甯王府處處都是安插的眼線,誰也說不準看似處于弱勢的世子會不會背後有什麼更大的牽扯。和你分開之後,我沒有回府,而是始終在附近,直到這人的出現。”

“你……”簡松映蹙眉,“太子這麼安排的?”

你是皇帝欽點的狀元郎,太子當真這樣用你?你已然有傷在身,他還讓你去盯人,怕不是非要把你身上這點剩下的功夫給榨幹不可!

張鶴儀不動聲色,反問他道:“對于此事,你怎麼看?這真不是巧合。”

簡松映送出去的話饒了一遭還是回到了自己這裡,他還在想着太子李遂的事,手指搭在油燈,燭淚擦過指尖落在桌上。

“我?”簡松映眼瞳裡倒映着眼前人的夜行衣,轉而扯了扯自己的雪白内襯,目光掠過被自己随意搭在一邊的黑色外裳時,幹笑了兩聲。

“将軍,查出來什麼了是不是?”張鶴儀看見他的神态,把早就了然于心的答案說了出來。

“嗯。”簡松映靠在桌沿上,一邊摩挲着微紅的關節一邊看向窗外,回道:“北疆打赢之後,皇帝讓三哥和我一明一暗調查奸細餘孽,早些和你分開之後,我先回了一趟軍營,軍隊裡出了的一個叛徒,受審途中險些被人滅口,還好三哥到的及時,救了那人一命。”

簡松映倒吸一口氣,“下了戰場之後還沒想過這事會有這麼麻煩。三哥比我有經驗。”他眉尾輕挑,眼中的光就随着燭火跳動,帶着讓人躍躍欲試的誘惑,“你猜怎麼?”

張鶴儀萬分自然地接上了他的話,靠近了些,低聲問:“這話聽了會掉腦袋嗎?”

“……”

簡松映愣了瞬,伸手在張鶴儀眉目間一掃而過,扶住他的頭擺正了過來。他清了清嗓子,憋了一個呼吸,剩下的呼吸傾數錯了位。

看着在一旁好整以暇的張鶴儀,空氣中凝重肅然的氣氛好像松快了許多。

“沒什麼,三哥問出來的,還能不到你的耳朵裡?”簡松映道,“不過此事知曉之人不過三人,暫且不要對外聲張,哪怕太子。”

簡松映刻意壓低了聲音,第一次在張鶴儀面前保持了警惕,先是查探了一番是否有梁上君子,再是越過張鶴儀從匣子裡拿出一疊紙來,沾上幾兩墨,寫下幾行清秀隽永的字。

二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這小小的一張紙上,幾乎要頭碰頭。

“你的意思是……”張鶴儀疑惑着拿過那支羊毫,落下幾筆,力透紙背——慧妃。

簡松映伸出一根手指來放在二人嘴唇中間,“這是秘辛,我隻對你說了。”

張鶴儀看着他的眼睛,視線堅定地上下擺動——點了點頭。

“時至今日,這恐怕是目前第一個直接指向後宮的線索,”張鶴儀起身後轉了個方向靠着簡松映的肩,一歪頭,正好貼着他的耳朵,聲音既輕又清,“莫不是随意甩鍋?”

簡松映曲起一邊腿,張鶴儀的肩胛骨劃過他的脊背,讓他一頓,正要說話,才發現此時二人的距離隻有一線之間,自己但凡轉頭的幅度再大一點,就要碰上他的臉,頓時呼吸有些停滞了。

“嗯?”

而一想到張鶴儀此時還滿腦子想着什麼慧妃太子甯王世子,甚至在自己沒有回應的時候表示詢問、不解,簡松映就又感覺莫名其妙,指尖又癢又麻,好像自始至終隻有自己的心思在起伏,而背後的人連奇怪都感受不到。

“……也許,畢竟是奸細口中的話,”簡松映道,“不能全信,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現在三哥那邊盯着他——不過看樣子,他也活不長了。”

張鶴儀“噢”了一聲,拿起桌上的紙,手腕向身旁一遞,擋在簡松映和他面前向上的燭火之間。

他忽然發覺好像有些什麼不對,轉頭的瞬間是不是有些太近了些……

不自在還沒有完全升起來,簡松映就接過那張墨迹縱橫交錯的紙,一起身,放到火苗上燒着了。

“太子懷疑甯王不是沒有道理,”簡松映抱着胳膊,“畢竟惠妃那邊說到底和甯王也有些關系。”

惠妃是甯王同父異母的姐姐。

張鶴儀深思道:“就算惠妃牽扯其中,在這場戲,她也隻會是個幌子。”

“所以我又來了甯王府。”簡松映道,“這就是今晚我出現在甯王府的理由。”

簡松映長長地打了個哈欠,“不過原本不是為了抓賊的,”他看到張鶴儀端坐着,念頭又起,笑着,“是為了找你赴約,鶴儀,算不算心有靈犀?”

張鶴儀擡眼,正欲張口,卻轉而化成了一個哈欠,淚水漣漣,一邊擦淚一邊回道:“簡松映,你真喝酒了吧?”

簡松映失笑,光影在他的身上流轉,他又拿了根蠟燭出來,“原本去找上官逢之,專門等着景陽前後腳去的,誤打誤撞。”

“回頭一定要讓那心大的世子殿下看好自家的牆頭,”簡松映道,“皇宮腳下,怎麼成天有人爬。”

“今晚恐怕京兆府那邊得雞犬不甯了。”張鶴儀站起身動了動筋骨,走到窗邊吹了陣涼風,看着時間,夜已經很深了,月亮隐匿在厚重的層雲之後,隻有渾濁的淡光渲染開一方。

“慧妃……她還在冷宮嗎?”簡松映問。

張鶴儀像是想到了什麼往事,或許隻是有些困倦,神情恍惚了一瞬,擡起右手揉了揉眼,旋即輕微地擺了擺頭,“後宮的事,我怎麼能知道?”

他想要把手背到身後,轉身之際,簡松映看到了他指尖輕微的顫動,右手的關節像是卡住了一樣,僵硬地不會曲折了,懶懶地搭在身側,藏在衣裳後面。

“既然人已經送京兆府了,甯王那邊就不用擔心,上官逢之和景陽那邊也都安頓妥當,”簡松映直接抓住張鶴儀的手,把僵冷的右手包在自己的拳頭裡,拉着他往床上走,邊走邊用輕松的語調說道,“管他呢,别再耗心思了。大學士,明早可還要早朝,待會兒飛回去?”

張鶴儀身形一頓,他沒告假。

這和翰林學士府相距“十萬八千裡”,要是等天亮之後再出門,不論是以什麼樣的形式,估計都免不了一陣波動。

方才剛想着避過風頭了,跟着簡松映回了簡将軍府,這可如何是好?

簡松映提議:“先睡一會兒吧,過了雞鳴,等值守輪了一輪,徹底沒有後顧之憂,我再叫你,你再回去,不然眼睛受不了。”

“不然我現在就……”

張鶴儀看着整齊的床榻,頓時又想到了和簡松映在張将軍府的那一晚,心中開始“咚咚”作響,“簡松映——”

一轉頭,簡松映早已轉身走向櫃子,又拿出一床新的被褥裹在身上,像個粽子。

簡松映一看到張鶴儀,手在被子裡搗鼓了搗鼓,伸了出來,指了指床鋪,又打了個哈欠,“軍營那邊事兒實在是太多,我可得養精蓄銳了,一倒下就要睡着。”

說着,簡松映已經開始往冰冷的地面上鋪鋪蓋,張鶴儀沖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搶先一步,大馬金刀地坐在了自己“精心布置”好的地盤上,野獸一樣不準張鶴儀靠近。

“還是說,其實你想和我睡一起啊?”簡松映笑了,作勢要起身,“倒也不是不行,就是不再是小孩子了,孤男寡男的,你知道我的心思,要是和你在一張床上,我怕我……”

“……停。”

張鶴儀站在原地,半晌,看着簡松映開始脫衣裳,行了個标準端方的禮,緩步走向床上。

是夜,狗吠都伏低消停了。

燭火沒有滅,簡松映也沒有睡,就着這點微弱的光,看寶貝似的朝着床榻的方向看了半晌,直到霧氣攀升到窗棂上結成了霜。

墨色的發絲從張鶴儀的背上蜿蜒延伸到雕花的床梆上,勾勒出主人的背影,讓人輕松便能聯想到主人活生生的模樣。

簡松映想着想着便笑了,卻不敢弄出一點聲響,在雞鳴過了之後好半晌,也不忍心打攪床上那人的清夢。

他踩在冰冷刺骨的木闆上,蹑手蹑腳地走到床榻前,與張鶴儀相隔隻有半掌。屏住呼吸,像是第一次抓蝴蝶那樣小心翼翼地、一毫一厘地靠近,也不知他為何連睡着都是一副谪仙模樣,好像悲垂眸悲憫蒼生的觀音。

連呼吸都那麼慢條斯理,胸腔也沒什麼起伏,表情比以往更要多了幾分安甯和溫和,像踏着仙氣而來落在松塔前的白鶴。

他心中沉靜了幾分,看着張鶴儀的模樣,心頭一澀,小聲地說:“你能不能,别再背着我做那些危險的事兒了……”

說罷,他忘記了呼吸。

一晃神,張鶴儀睜眼了。

簡松映食髓知味地貪戀了一眼,自己垂下頭走到一邊,裝作咳嗽偷笑了聲。一邊想着為張鶴儀打掩護一邊穿衣服。

張鶴儀在一旁,注意着簡松映的一舉一動,然後背過身,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胸腔開始猛烈的起伏——憋了半天,再不呼吸,他就要上不來氣了!

無人發現,張鶴儀出了一手心的汗。

一旦靠近他就會發現,他心跳的聲音不比簡松映的小,反而更加激烈,堪比冰雹雷電。甚至連離開的時候,眼神都沒敢再在簡松映臉上多停頓片刻。

輕功一躍,險些往反方向飛去。

簡松映以為他睡懵了,但讓張鶴儀自己來說的話,恐怕是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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