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竹馬應如此 > 第27章 回京加冠

第27章 回京加冠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簡松映的眉眼長得和李從嬰有五分相似,眉目淩厲但看向親人時眼神柔和像盛了水。李從嬰招呼另外的丫鬟拿出一個匣子來,一隻手搭在簡松映肩上,道:“筠兒,以文治世,以武安邦,這話是你當時說的,娘送你個物什,隻希望吾兒長壽安康。”

她把匣子打開,匣子裡面繡的經文圖案是皇帝祈福才會去的平安寺所獨有,而掀開那層内襯,則露出一把饕餮圖案九連環長命鎖,背面刻的是祈禱平安的經文,出自高僧之手。

簡松映又欲行禮,卻被李從嬰一把按在位子上。

她口中振振有詞,把長命鎖拿了出來往簡松映脖子上比劃,“當年與陳将軍一道去求了這長命鎖,本想你周歲生辰當日給你親手戴上,孰料你小子立了戰功,直接去了皇宮加冠,你……”

李從嬰的手突然頓住了。

一根紅線。

站在簡松映背後,她無法打量兒子的神色,隻看見,簡松映被她這一弄,衣襟微敞,從中露出一截朱紅鎏金的繩帶,再往下,層層布料掩映下,依稀暴露出一抹亮眼的碧綠。

李從嬰指尖在那紅繩上劃過,忽地便笑了,開口道:“罷了罷了,怪沉的。”她把長命鎖放回匣子裡,放到了簡松映手上,又轉身回去坐下,“你自己處置吧。”

簡松映看着手中金燦燦的一把精緻小巧的鎖子,神思忽地飄遠,若有所思。

“好了好了,二位大人,别客套了,快吃菜吧。”李從嬰笑着招呼,夾菜間屢屢将眼神朝簡松映抛去,越看越像是給自己吃了定心丸。

簡松映笑着收下東西,還未來得及感歎,便被李從嬰的一筷子菜堵住了嘴。小八在一旁看着他笑着,歪頭道了句:“哥哥,吃菜啊,你不吃,我都不好意思。”

桌子上的菜肴還升騰着仙霧般的熱氣,歡聲笑語起起伏伏,直到月升于西,堂風陣陣,簡松映又侍奉了二位熱茶,衆人才各自歸去。

·

夜半,哄得八小姐安睡後,簡行宛若一隻滑稽的老貓蹑手蹑腳地關上門,坐到李從嬰的床前。

床頭點着數盞燈,乍一看跟擺着梅花陣似的,簡行挪了挪身子,差點坐在了一把剪刀上。

“這是做什麼?”簡行指着這一床的绫羅綢緞金絲銀線問道,“小八才多大,未免有些太着急了些。何況,你不必總是親自去做這些。”

“簡老爺不愧是心細啊,這都看得出來。”李從嬰“欸”了一聲,随即又噤聲,忙把椅子上的東西拿開讓簡行坐上,以免亂了床上的“陣法”,“但是不是小八,是小七。”

拍了拍床,李從嬰精神百倍地坐在似乎有些困意的簡行身邊,笑着眼中的笑意讓簡行有一種重返年少的錯覺,仿佛是下一刻就被人釣上鈎了。

“你猜,我在松映那,看到了什麼?”李從嬰笑道,“他脖子上挂了個玉墜,松映是絕對不會給自己買這些東西戴的。他自己不說,我們做父母的過來人還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一說,簡行還雲裡霧裡,看到桌子上小八摘下來的平安符,才如夢初醒般明悟,連連一手捏着山羊胡一邊啧啧稱奇,“看來還真不是這小子貧嘴……誰家的姑娘就這樣跟人家換了信物,一點消息都不透露……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連親爹都瞞着騙着!”

“你這話說的,誰是那朱,誰又是那墨?他成日和鶴儀在一起,鶴儀清心寡欲慣了,難不成是那墨?你最得意的徒弟,你說出來也不怕舌頭打結。”李從嬰挑起眉眼乜了他一眼,朗聲笑道。

“說到鶴儀,從嬰,老張要回來了,”簡行整個人向椅子靠背上一靠,想起過往來,“回來定又要嗆我,連他的心肝婚事都不上心着張羅,可惜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啊……陳錦那邊如何?”

“我正準備明日再去看看她,前些日子氣色是好許多了,默言家的孩子怪親人的,也算能陪着她。”李從嬰整理着手中的絲線,頓了頓,笑,“正巧我這些面料自己也用不着,她一向喜歡鮮豔,我明日便去。”

簡行點了點頭,繼續沉浸在回憶中不可自拔,疊聲道:“那便好,那便好……”

·

月華如水,張府一片寂靜。

手持燈籠的丫鬟呈一列走過,踩過門縫中透出的筆直光線,繼續向前走着。腳步聲淡去,風把窗棂吹得發出咯吱的輕響,被翻書聲蓋去。

張鶴儀用硯台壓住書的一角,半起身拿了支小羊毫過來,潤了潤,在書中作上最後一小行批注。

意料之中的悶聲響起,張鶴儀與此同時合上了古籍,按下了地闆上的機關,從中取出來一個酒壇子來,拍了拍手,狀若泰然地靠在身後的書架上。

方才上了藥熏的眼瞳如同兩點未幹的墨漆,随着外門半張的聲音看了過去,張鶴儀嘴角微微揚起,并未起身,指了指桌上的墨寶和酒水,啟唇道:“來了。”

簡松映一眼瞥見了桌上的東西,把沾染了寒氣的外袍脫在屏風之後,抖落了一身寒,邊說邊往裡走,道:“那自然,心上人盛情邀請,我必然盛情難卻。”

一聽到“心上人”那三個字,張鶴儀仿佛倏地坐直了,簡松映坐在他身邊,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在一瞬間忽地劇烈地碰撞在一起,碰撞出一種令人如夢似醉的氛圍。

簡松映以一隻手拖着腮,手肘繞過那張擺得端正的宣紙,揚了揚下巴,眼神微眯,方才在院中吃飽喝足,還從小八那拿了塊年竈糖吃,現在正口中幹渴,但是卻不急着喝酒,他想了想,說道:“鶴儀。”

張鶴儀坐得很直,脖頸挺直,下颌微收,一副任君打量的模樣,接着目光,微笑道:“嗯?”

簡松映笑出聲,這畫面真有些滑稽,“張大人不是來請我喝酒的嗎,怎麼坐得這般端正?”

張鶴儀兩肩一沉,“行了吧?”

說罷伸手就要去拆酒壇子的酒封,不知為何,這動作卻像是蓄了力氣的,隐約能讓人看出一點賭氣的意思。張鶴儀卻深深不以為然,看着簡松映深笑道:“是啊是啊,上好的佳釀呢,來,下官恭賀簡将軍加冠,萬事順遂,平安喜樂……”

簡松映覆住了他的手,張鶴儀的話陡然中斷。

簡松映手中的薄繭磨過張鶴儀的手背,自然滑倒指縫中間,像是天工打的榫卯一般完美地與他的五指貼合在一起。

“且慢。”

墨香開始在簡松映身邊蔓延,酒氣、墨香、冷氣、藥香交織。喝酒是措辭,但不是目的。

簡松映小心地給張鶴儀斟了一杯酒,又往自己的杯裡倒出來一半,推到張鶴儀和自己面前,“現在好了,請。”

張鶴儀眼神看向一邊,嘴角緩緩勾起,便又聽到那已經自作主張将酒壇子拿到自己身邊的簡松映像書上的注腳一樣解釋着自己的行為,“昔日每找你便喝醉,今日我可長記性了。”

張鶴儀不置可否地把簡松映送來的酒杯送到嘴邊,酒氣登時上了頭,米酒雜着桂花的醇香在嘴邊像掀起一陣香風,入口便是辛辣,渾身的血液瞬間被點燃。

“幻花樓的桂花酒都沒有陳将軍的好。”簡松映手肘支撐着桌子,清冽到幾乎無瑕的酒水在杯中晃,倒映着張鶴儀已經輕松許多的身影,“我最近看到上官逢之了,他好得很,軍營那邊還有質子那邊一切也都安分守己。鶴儀,明日我便會啟程去城外迎接大将軍北歸的隊伍,我走的這段時間京城之内應當不會掀起什麼風浪,你且安心。”

“父親回來,有你去接應,我便放心了。”張鶴儀笑了笑,“今日與太子對弈,他還告訴我一件事,襄王受诏回京,這樣一來,皇上大抵又是要有什麼行動。”

簡松映默了默,便聽得張鶴儀又說:“等你回來便有得忙了。”

“是。”簡松映把那點子煩擾暫且抛諸腦後,等回來之後,或許會忙得像被抽打的陀螺,眼下燭火葳蕤,是最不可多得的良辰美景。

簡松映現在忽地和往昔的情景對比了一番,才驚覺,以往自己真是像個飛賊,每每總是夜半三更地來找張鶴儀,且沒有名分,名不正言不順。他話鋒一轉,“那你可得好好犒勞犒勞我。”

張鶴儀端坐着,連發絲都沒有絲毫淩亂,眼皮稍稍地動了動,手指在桌面上輕叩了叩。

看着桌子上已然被擺好的筆墨紙硯,張鶴儀感受到簡松映的眼神,心想,終于想起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了。

張鶴儀的口中很難說出些什麼能讓人驚心動魄的話,透着清冷的眸子裡也時常讓人看不出情緒,但是他笃定簡松映能明白他的暗示。

簡松映明白。

簡松映握住他拿筆的手,自然地把他常年泛涼的關節緊握住,笑得落拓不羁。

“哥哥,你這是要幹什麼?”心念電轉間,簡松映起了壞心思,明知故問地點了點。

他知道張鶴儀不會說什麼,于是旋即站起身來,長眉一揚,動作行雲流水地從懷中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的匣子來。“人家兩情相悅的小夫妻,青梅竹馬,私定終身,都是要互送信物的,鶴儀,你的呢?”

簡松映從匣子裡拿出個金鎖來,戴到了張鶴儀的脖子上,那整個人,陡然生光。

張鶴儀突然被送了個沉甸甸的金鎖,一眼便認出了那是京都平安寺的手藝,趕忙想要摘下,然而簡松映就站在他身後,緊緊貼着,呼吸就在自己耳畔。

他略偏頭看着簡松映,俊美的雙眉中間輕輕隆起一脈山巒,鳳羽在兩汪清潭上掠過,似是腦海中有萬馬奔騰而去,思考着對策,耳邊登時一陣鼓噪。

燈光怎麼生得如此灼眼,周遭為何偏生這麼寂靜?張鶴儀微微頓了頓,回道:“我的,不是已經給你了嗎?”

張府院子裡的風猛地停歇,簡松映胸腔中的飓風轟然席卷,張鶴儀站起身踮着腳,走到簡松映身前,一隻手從他的衣襟裡勾出了一塊綠玉,晃了晃,“嗯?”他簇起淡淡的笑,“算不算?”

轉瞬即逝的觸感讓簡松映渾身上下被靜電電了一通,酥酥麻麻的,讓人欲罷不能。簡松映眯了眯眼,狹隘的視野裡,張鶴儀那副透着調笑與天真的模樣愈加讓人不舍得眨眼。

“當然不算!”他飛速地便撇開了眼,簡松映的每一次破功都來源于張鶴儀的每一次主動,但是聲音還是穩的、堅定的。

“那你要什麼,我送給你。”張鶴儀又補充道。

他總是如此,問他什麼,就給什麼。簡松映想着,和兒時一樣。

不能一樣。

簡松映聽到身邊人的呼吸,轉過眼神,他的目光具有侵略性,刀削的下颌微動,“張鶴儀,我不是你的弟弟了。”

張鶴儀疑惑了一聲:“嗯?”

簡松映說:“你不能總是像之前那樣對我。”他說到最後拖長了聲音。

張鶴儀頓了頓,什麼意思?接着,張鶴儀耳尖紅了。誰知道愛人之間該是什麼反應?緊接着,他便看見,簡松映的耳尖也紅了。

視野極其狹隘,看到他這副樣子,張鶴儀忽然換位思考,開了神竅。他上前一步,心中有了一個很好的念頭,若是當下不說出來,怕是會後悔一輩子。

于是思緒這一時間猶如流星利箭,他貼近簡松映的鼻尖用氣聲道:“松映,那你想要什麼?”

“……”簡松映整個人懵在原地,頗有一種不知道這人是誰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話的意思,心中又是毛躁又是悸動,偏生張鶴儀在轉過頭之時落下的發絲掠過他的臉頰,又是一種撩撥般的戲耍。

柔韌如嫩柳,輕飄似鴻毛,是不經意、無心思的撩撥。

可惜這人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在幹些什麼。這麼冰雪聰明,凡事都能舉一反三的人,怎麼偏生就在這一方面像是個榆木疙瘩?

可惡。簡松映心想。可也沒想太多,旋即回到現實當中去,一把抓住了張鶴儀。

外地人道京中有位谪仙人,不僅相貌俊美堪稱絕世,性格也是如霜似玉,是擲果盈車的絕世佳人。谪仙人擾卻紅塵,心頭一滴血染眉目,于是便生眉間朱砂。

冰與火的相容,讓這人在簡松映的眼中變得尤其妖冶。

暧昧的氛圍像雨前的大霧一般陡然升起,把兩個人包裹住,包裹得像是一個蠶蛹裡的兩隻春蠶,即将破繭而出,化成生死不離的迷蝶。

簡松映摟過張鶴儀的腰,在張鶴儀變調的聲音中吻住了他,接着,加深了這個吻。擁吻在窒息之前,在喘息聲漫過頭頂之後。

大雨傾盆,烈火滔天,大霧彌漫,勁風席卷。他們都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

二人跌跌撞撞地撲到在書桌前,張鶴儀臉色一片紅暈,聲如琴調,“這樣對嗎?”

簡松映烈火焚身,聲音帶着藏不住的喘息:“好極了。”

原來該是這樣。張鶴儀躺在他身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感覺在自己的經脈裡流淌,他将頭向上揚,在簡松映唇上落下一點,一邊蜻蜓點水,一邊伸出一隻手去在桌上摸索。

先前已經潤好了墨的毛筆幹到立挺,張鶴儀就近在桌邊的小瓷杯裡蘸了蘸,墨筆浸了酒香,散發出獨特的氣味。

簡松映坐起來,把頭放到張鶴儀的肩上,二人的吻還在纏綿,在朦胧意識的趨導下,二人同握的筆杆晃晃蕩蕩,落下的文字彎彎曲曲,最終一文寫成,每一字都帶着濃重而不可替代的情意。

簡松映其實在這方面有些傳統,全多虧于他祭酒父親的諄諄教誨和殷殷囑托,但是同時又養成了軍營裡放蕩不羁不拘小節的習氣,于是便形成了這般野性規矩——先一紙張文書落款禮成,便抱着人滾到了帳子裡。

春宵一刻值千金。

·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床在咯吱咯吱晃,晃得人頭暈轉向,仿佛置身于海洋。

“哥哥。”

簡松映不分什麼場合,返老還童了一般,越叫越來勁,“哥哥,你怎麼不看我?”

張鶴儀喘息中裹着的幾個模糊的字眼被撞得支離破碎,說不出來的話都化成淚水氤氲在雙眸。

他後悔死了,但是他現在甚至在腦海裡想不到後悔,因為這個人根本不給自己遐想的機會,讓他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這一小塊區域。

不斷、不停地達到頂峰,又沖擊上去。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