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我叫江穗甯,長江的江,稻穗的穗,安甯的甯。” 江穗甯先做了自我介紹,以降低女人的防備心。
“我,我叫張紅娟,”女人聲音哽咽,不停擦拭眼淚,紅着眼眶感激地看向她,“大妹子,剛才,謝謝——”
她話沒說完又哽咽了,江穗甯低聲勸着,腦子飛速旋轉:張紅娟,紅娟,她回憶原書劇情,又仔細去看女人懷裡的小姑娘,尤其是她眉心那顆紅痣。
人臉上長痣再尋常不過,可眉心紅痣并不多見。原書中,女主有個雙胞胎姐姐,自小走失,被找回來時帶着個女兒,這個女兒眉心就長了一顆紅痣。
陸野是女主的白月光,倆人認識,聯想方才陸野瞧見張紅娟時的驚訝表情,以及低聲自語的内容,很可能是因着她和女主相似的樣貌,雙胞胎,長得像太正常不過。
再者,女主的雙胞胎姐姐能被找回來,和周曉梅有關。
原書中,周曉梅海島随軍三年後回鄉探親,正是在紅星公社街上遇到個和女主長相極為相似的女人,回海島後,她閑聊時将此事說于女主,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女主讓家裡人調查,果然是她走失的雙胞胎姐姐。
江穗甯記得女主這個姐姐叫莊紅娟,應該是被找回來後換回了自己原本的姓氏。
書裡還提到過,莊紅娟因婚後難産不孕,被迫和丈夫離婚,又因從小被婆婆一家養大,離婚後并沒有離開婆家,和女兒成為婆家的免費勞動力,養母和男人對母女倆動則打罵,還時常威脅不聽話就賣掉她們。
結合以上三點,這個張紅娟十有八九是女主自小走失的雙胞胎姐姐!
說起來女主莊麗娜是海島軍區首長的女兒,軍醫學院畢業,就職于海島軍醫院,老公犧牲後獨自帶着女兒生活。男主意外中毒,正好是女主救治,醫患關系發展成情侶,順理成章結婚。婚後,男主事業節節高升,離不開首長老嶽父的提攜和幫襯。
江穗甯心想,若是她找回女主姐姐,對陸野和自己日後在海島的工作生活必定多有助益。
“我也沒幫啥忙,隻是碰巧遇上,改明兒遇不上,不也幫不上忙?”江穗甯話裡有話,張紅娟心有所感,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紅娟姐,要我說這婚啊,你還是離了吧,就是不為了自個兒,為了孩子也該離!”江穗甯言辭懇切,目光灼灼地看着女人。
“為了孩子該離?”張紅娟怔住,她堅持不離就是為了孩子啊,離婚她倒是不怕,可孩子沒了親爹,以後還不被人戳着脊梁骨罵!日後嫁人保不住都要被嫌棄。
“對,就是為了孩子也該離!”江穗甯又重複了一遍,見張紅娟依舊滿臉疑惑,連忙掰開來給她解釋,“雖然我沒見過你們兩口子日常生活相處的狀況,可就今日所見,我也能猜到一二,他平日裡是不是對你非打則罵,對孩子也不好?”
原本家醜不可外揚,可張紅娟這些年委屈受多了,憋在心裡無處宣洩,今日這事兒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内心崩潰,眼淚奪眶而出,哽咽着用力點了點頭。
“畜生!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江穗甯暗暗歎氣,“這樣的男人,你還有什麼好留戀的?趕緊離婚及時止損啊。”
張紅娟淚眼婆娑,抱着小女孩一個勁兒的哭,可越哭越不知該如何選擇。
江穗甯有些無語,哭能解決問題嗎?“你先别哭,别吓着孩子。”她耐心勸說。
張紅娟這才止住哭啼去看小女孩,見女兒雙眉緊蹙,眼中滿是不安,連忙抱着孩子輕拍後背,低聲細語地哄着。
“你不肯離婚,是怕離婚後被人指着脊梁骨罵,還是怕離婚後沒了經濟來源養不活孩子?或者怕孩子沒了爹被人嘲笑?”江穗甯結合這個時代女人的心理,列舉了三條不離婚的原因。
“我有手有腳,能掙工分,養活月牙兒不成問題,”這個問題張紅娟早都思考過,擦了眼淚铿锵有力道,“我身正不怕影斜,别人說什麼我也不在意!我就是心疼孩子沒爹。”
果然還是因為孩子,江穗甯歎了口氣,想到她方才的話,突然問道:“這孩子叫月牙兒?”
原書中,女主姐姐的女兒小名就叫月牙兒,她為啥記這麼清楚,因為好聽啊,當初看書時,覺着整本書就這個名字好聽。
“嗯,小名,大名還沒取。”張紅娟說着又想流淚。
“孩子三歲了吧,怎麼還沒取大名?”江穗甯心知沒取大名自然是因為男人不喜歡,不重視,可她之所以這樣問,也是為了提醒張紅娟,她女兒受到的委屈。
“月牙兒已經快五歲了。”張紅娟低聲糾正。
“五歲?!”江穗甯吃了一驚,這孩子的身量,怎麼看也不會是五歲,即便這個時代生活條件差些,可這個頭也太矮了,“是虛歲嗎?”
張紅娟搖頭,眼淚就順着臉頰滑落。因為是女兒,孩子出生便不受待見。鄰居家媳婦生了一對雙胞胎大胖小子,奶水不夠,婆婆竟逼着她給人家的孫子喂奶換錢,自家閨女隻吃米湯,出了月子又逼着自己去上工掙工分,孩子扔在家裡,饑一頓飽一頓,這才長成這副豆芽菜的模樣,她一想到此就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