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來幹啥的,讓我一家人仰馬翻……請吧。”
對娘子安排的任務不敢提出異議的顧良遠耷拉着臉,一邊揉着還在隐隐做疼的腰肉,一邊懶洋洋的伸手示意顧良廷入内。
“弟妹有禮。”
對他滿是不歡迎态度根本不在意的顧良廷謝過江娘子後,就負手舉步向屋内走去。
“請大伯入内。”
被丈夫這上不得台面的态度氣得牙都咬碎的江娘子強撐笑容,側身讓顧良廷先行,待他進屋後方才緩緩跟上,路過顧良遠身前時擡腳狠狠踩了他一下,方才覺心氣順暢了許多。
“娘!子!”
“夫君快進屋吧,不要讓大伯久等了。”
疼得臉都扭曲了的顧良遠十分委屈,根本不想進屋面對害得自己被娘子教訓的兄長,但又礙于娘子笑意盈盈中隐約透出的威脅之意,隻得悻悻然的整理下衣服走了進去。
“娘親,是我帶大伯過來的。”
看到父親被教訓了的顧謹安蹦跶着向前賣乖,成功得到誇獎的他也收獲了親爹的一個白眼。
“我說呢,原來是你小子……”
憤憤瞪了兒子一眼後,被常彥拒絕了一個月的顧良遠決定明天就收拾包袱進城,去和早已恩斷義絕的父親談談。
“嘿嘿,想不到吧。”
尚不知大禍臨頭的顧謹安擡手向他比了個耶,顧良廷一邊記仇一邊無語的進了屋中,比起愛說教的哥哥,他此時更不想見到坑爹的兒子。
“别做這怪模怪樣的了,快進去陪着你大伯,你這衣服……”
将兒子豎起的指頭按下之後,愛惜的摸了摸他頭的江娘子意識到不對勁,剛想将他拉過來細看時,顧謹安一個飛奔就進了屋中。
“大伯,我給您倒茶好不好。”
“用得着你來獻殷勤。”
白了一眼明顯吃裡扒外的兒子,顧良遠端起翠羽上好的茶抿了一口。
嗯?上好的老君眉,他家怎麼還存着這種好茶,還正好是他大哥喜歡喝的……
好吧,他也喜歡,但他大哥不來,他都不知道家中還有此茶。
顧良遠委屈但不敢鬧,隻能不語的一味飲茶。
“謝過我們安哥兒,不過大伯已經有了。”
将弟弟這酸唧唧的眉眼心思看在眼裡,并不想對他們夫妻相處之道發表任何想法的顧良廷接過了顧謹安的話頭。
“那侄兒就先行告退了。”
瞅準了機會就想腳底抹油去的顧謹安還是慢了一步,隻見他爹慢條斯理的将茶盞放下,“跑什麼,你大伯難得來家一趟,你給我老實坐好了。”
“……人有三急。”
想趁着大人們沒有發現前換下衣服的顧謹安已經顧不得臉面了。
“……你一路上都不給我兒子解決個人問題的嗎?這麼小的孩子憋壞了怎麼辦?”
終于找到一個可以抨擊長兄理由的顧良遠興奮轉頭,滿臉都是對顧良廷“你還是不是人”的激動控訴,半點不考慮自家兒子的心情。
“那他也沒說啊,顧大人又怎麼會知道。”跟随松墨安置好馬車的侍衛來到剛來到門口,就正好聽到了這一句控訴,想着今日被搶功的次數實在太多了,他得好好刷一把存在感,王爺已經嫌棄俄他,要是顧大人再不要他的跟随,家裡八十歲的老母和三歲的兒子靠誰來養。
完全忘記自己孤家寡人一個的侍衛擺了個威風凜凜的動作,剛好把顧家不算大的正堂門洞遮得嚴嚴實實,屋中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這位……”擡頭看了一下擋在門口的人,對着他壯碩身型尋找了一下合适措辭的顧良遠接着道,“壯士,你擋着光了。”
“是嗎?”看了看屋中的光線,發現确實是有些暗了的侍衛向旁邊移了移,但雙腳依舊生根的站在門口不離去。
無語的顧良遠剛想詢問他哥這活寶哪來的,就聽顧良廷道,“郝執,你先退下吧。”
“那不行,王爺吩咐我要寸步不離的好好護衛着大人。”
原來是出身恒王府的侍衛,他就說蘭溪顧家的奴仆多跋扈尖酸者,卻難尋這樣的直人。
“看來大哥很受恒王器重啊,此番前來,莫不是特意來找我炫耀的。”
噫,酸唧唧的,他爹今日真的好别扭啊,不過他大伯如今可比他剛剛猜想的還要厲害啊。
隻是要怎麼才能讓他開口幫忙促成自己的種田經商大業呢?
冥思解決之道的顧謹安決定還是暫時不要腳底抹油了,在這裡靜待時機的好。
“你也可以這麼想,但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詳談。”
這性格還是十數年如一日的讓人頭疼,深呼吸了一下的顧良遠并沒有在意弟弟酸中含刺,但此前想要對其噓寒問暖的心思卻完全沒有了,看他如此活蹦亂跳想來也不需要,幹脆直截了當的跳到了本日議程的最後一步,談完正事,才是他教育弟弟的時間。
“我一堆爛泥扶不上牆,哪裡夠得上你顧大人的要事。”
話雖這樣說,顧良遠卻悄然豎起了耳朵,這作态讓一直密切關注着他們的顧謹安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爹這個樣子,好像等了許久才等到曾許諾一起玩的小夥伴,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你不是尿急嗎?還傻愣着這裡幹嘛,想要當衆表演好賴也考慮别人願不願意看吧。”
看到顧謹安撇嘴的顧良遠眼一橫,示意他不要在這裡礙眼,否則等會兒他哥教育他的時候,被兒子看到他這當爹的多沒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