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為不解的指了指圖上正被五花大綁姿勢不雅的小豚,顧良遠對他所有的誇獎都被堵在了喉嚨中,看向兒子的目光裡也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總覺得我崽在畫不得了的東西,但我不确定。)
“劁豬。”
已經被發現的顧謹安默默畫完最後一筆。
“劁?劁豬是有何用意?”
顧良遠還沒來得及看他的成稿,就被從他口中冒出的新穎詞吸引了。
劁意同割,他兒子畫割豬幹嘛,難不成是想肉吃了?
他沒記錯的話,今晚的翠羽不是才新做了爐培雞,給他留了好大一隻腿。
這剛吃過就又想吃,可是豚肉可沒雞肉好吃的,小時候就哭鬧着嘗了一次全吐了,沒幾年又記不得了。
“就是和煽雞一樣的用途。”
看到他的疑惑,突然想起現在還沒有劁豬一詞的顧謹安也不打算藏着,放下毛筆就将他剛剛落下的筆迹大方呈現了出來,畫面加上言語的雙重加持,讓第一次直面如此沖擊的顧良遠差點沒喘上氣來。
“你、你、你……”
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了指畫上讓人跨下一痛的操作,半天都沒說出一句流暢的話。
“我我我,我什麼我,我不就是想吃肉順便賺點小錢錢嗎?”
趁着他爹還在震驚中,顧謹安麻溜兒的收拾了自己的畫稿就跑,反正他爹身體倍棒,不用擔心沒有速效救心丸的事情,當下之急還是保護好畫稿為妙。
畫一次很費神的,這都還得多虧他有一個好腦子,對知識點記得牢。
“你給我回來。”
隻是跑出還沒二米遠,再次被他爹掐住了後脖頸,眼睜睜看着懷中的畫稿被對方緩緩抽出。
“告訴我,你畫的什麼玩意兒?”顧良遠搞不懂,他迷茫了,自家孩子平時看起來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怎麼偏和這玩意兒幹上了,昨天骟雞,今天劁豬,趕明兒是不是要去宮裡閹人啊,算他求求了,玩點正常孩子的遊戲不好嗎?
“就劁豬圖解啊。”
“這玩意兒還需要圖解?”
看着兒子一臉你怎麼這麼笨的表情,顧良遠感覺額頭青筋直跳,這是他孤陋寡聞嗎?不是的,從古至今都沒人這麼幹過。
就連宮中閹人的活計也是在師徒中潛移默化,誰沒事畫個這玩意兒。
混帳東西糟蹋了他的匕首又來糟蹋紙筆,他現在有些明白當日父親怒不可遏的心情了,可見自己心愛的東西被人糟踐的确不怎麼好受。
雖然他到現在都覺得那打着歲賜之名實為随意采購的紙筆并沒有任何值得傳世的意義。
“怎麼不需要,豬豬也是條命的,怎麼能硬來呢。”
“……我覺得比起這個,它更想有尊嚴的死去。”
有意回避了敏感部位詞彙的顧良遠心累極了,但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竟沒在第一時間把東西撕碎,或許是因為太過獵奇他也想和娘子分享一下吧。
“它有尊嚴了肉就不好了。”
對于父親突發的同情心顧謹安表示不理解的撇了撇嘴,吃雞的時候也沒見他爹說過這樣的話,如今這般計較,莫不是因為他自己屬豬的原因?
那可太雙标了,不像他,能平等的對待每一個好吃的動物。
“你是說,割了那玩意兒豚肉就會變得好吃?”
聽着兒子的言語,顧良遠不知為何想起最近家中瘋長的雞,似乎在遭遇了毒手之後,肉質更為鮮美爽滑了,難不成豚也會這樣?
想想騷臭的豚肉,他實在想象不出它變好吃的味道。
“不然我費那麼大勁兒畫它幹嘛。”
“好好說話。”先出言提醒兒子注意态度,随即又十分好奇的問道,“這法子你從哪裡得來的?”
雖然有傷天和,但改善肉質卻是奇效。
“書中自有黃金屋……”
“我們家書裡可沒這個,要不我讓你娘親過來幫你回憶一下?”
冷漠的打斷正在搖頭晃腦的兒子,顧良遠下了最後通牒,這東西要是真的能運用到豬身上的話,那可是大功一件,雖然說起來不怎麼好聽,但名留青史也未可知。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就書上看來的。”
看着還在負隅頑抗的兒子,他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選擇敗下陣來。
算了,或許正如他哥所言,他家安哥兒是個有大造化的。
“這事你先不要拿去給夥伴們講,我自有主張。”
可是為人父母,對孩子的期望不過是平安順遂四字而已,這種潑天的富貴,還是交由貴人處置吧。
他相信兄長會幫他做好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