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隻是罰了三杖,但這戒律堂戒杖的威力倒是讓淩酒酒小觑,淩酒酒當晚便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個不停。
“哎……呦……”
“你就慶幸吧!小宮主!”阿霧為她輕輕塗着藥,嗔歎道:“天刑星君是看在宮主的面子上,且對女弟子的罰一向手軟些,這還是放了水後的!你是沒看到那七殺宮趙驚堂和秦修他們幾個,簡直殺豬一樣!尤其那趙驚堂,三十杖下去表現得好像比沈燼當時釘星魂釘還慘,不知道的還真以為誰家年關在虐待宰豬!”
“他們活該!”淩酒酒登時手捶床憤慨出聲,一支身子像不小心牽到傷處,再次嗚唧唧地趴下來咬住被角。
但一想到他們幾個慘兮兮的模樣,淩酒酒莫名就又有些高興了,她一邊龇牙咧嘴忍着痛一邊幸災樂禍咯咯笑着的模樣看在阿霧眼裡忽然有種扭曲的滑稽。
阿霧一邊将最後一點藥在她傷處抹平一邊試探性地道:“說到底,這次還是因為這個沈燼!”
淩酒酒一頓。
阿霧悄咪咪觀察她的神色故作忿忿說:“你說你要是不去找他,還會發生後面這些事嘛?先前若是因為碧寒潭的事害他也無辜受冤你為他這麼東奔西走的也便罷了,可現在這事已經了了,你還管他這些閑事幹什麼?左右都是他們七殺宮自己的事……你就說!你以後還去不去了!”
淩酒酒被訓了一頓像有些不好意思地巴巴朝她眨眨眼,但頂上她斥問的目光還是咧嘴一笑,“嘿嘿……”
“啊?不是吧?!”阿霧瞬時垮下臉,“你怎麼還要去啊!”
她頓時松手撂開藥瓶恰巧打在淩酒酒身上,淩酒酒立即哎呦哎呦地龇歪兩聲才微微斂正了神色歎聲說:“阿霧,你不懂。”
阿霧噘着嘴手叉腰氣哼哼瞪她像看她能說出什麼花。
淩酒酒盯着一豆幽幽燃着的燭火喃喃道:“如果有一個人……他的處境都是因為你設定造成的,他可能……也本身也不是個壞人,卻是因為你給他造成的處境而不得已變壞了,你說……你會不會心裡會有點覺得愧疚的?會不會想拉他一把?”
“……”阿霧當真聽不懂了,皺着眉頭思考了好幾遍才不解道:“那幹嘛……要給他設置不好的處境呢?不給他設置不好的處境不就好了?”
淩酒酒隻能無言朝她笑笑。
不過淩酒酒發現這修仙世界好就好在傷似乎都能好的快些,沒幾天她也能重新上蹿下跳,對着天同宮的一顆大樹試着結印催大招。
“天同在辰,朱鳥在卯,勾陳在子,玄武在戌……”
“辰為滿,卯為除,子為開,戌為成——”
“——術成!”
一縷微淡澈藍氣浪在她掌中蕩開,但轉瞬即逝了,淩酒酒試着去抓那散沙一樣的靈力卻隻是徒勞。
“奇怪……怎麼不行了啊?”
她一鼓作氣又試了一遍。
還是不行。
她在腦中大喊:“系統!我的大招怎麼不見了啊!”
系統悠哉的語氣讓淩酒酒簡直錯覺它如果有原身那應該是在曬太陽,【說不準,它本來就不存在呢?】
“……你開什麼玩笑?”
系統這回連話都不說了。
左右催不出,淩酒酒放棄了,想來這大招是隻在危難時刻才能顯現。幹脆坐在一邊的石台上繼續想有關沈燼的事了。
淩酒酒最近雖算勉強給他化解了碧寒潭、掃雪欺辱的兩個地方,但遠遠不夠。
畢竟隻要他留在七殺宮,那趙驚堂一行對他的欺淩總不會斷的,恐怕遲早有一日會惹惱了他。
原書中,沈燼在七殺宮待了七年。
七年後,他逃出了對他而言仿若囚牢的栖星宮,很長一段時間再沒出現過。等再出現時,他就已經是所謂的災星了。
有沒有什麼辦法,是能夠不讓他不受他們欺淩了的?如果……
想到什麼,淩酒酒眸光忽地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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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酒酒還在想沈燼的去從時,紫微殿這邊趙驚堂正在告狀。
趙驚堂自從那日受過刑罰後,慘絕人寰,在卧舍殺豬一樣嚎了幾天後像豁然省悟,不僅認真向七殺星君跪地認了錯還聲稱又要事要禀。
栖星宮内是嚴禁弟子打小報告的,但趙驚堂稱此事或可與莫飛瀾等細作一事相關,七殺星君擔憂誤了大事還是帶他至紫微殿當衆禀明了。
紫微殿上,衆星君肅然危坐,武曲星君沉聲問:“你說,你要告栖星宮内有隐藏細作?”
“是。”趙驚堂還不能太直起身,微微歪着身跪地磕了個頭,努力控制着自己臉上的表情鄭重道:“弟子要告——天同宮小宮主淩酒酒,或可是外宮細作!假冒僞劣,移花接木,包藏禍心!”
話畢,在場所有星君都蓦然變色,七殺星君頓時厲斥:“休得胡言!”
“弟子沒有胡言!”趙驚堂立刻又磕了個頭,仰面看着高高上座的淩雲木将自己的猜測一一說出口。
自從淩酒酒墜入碧寒潭後就聲稱自己失了憶,可這失憶的節點未免也太巧。畢竟一句失憶就可名正言順的一問三不知,最适合細作從中鑽空子。
淩酒酒雖然今年才被接回栖星宮與宮内弟子都不太熟,可肉眼可見的她的性格自碧寒潭後便變得不太一樣。在此之前,天同宮的小宮主是出了名的溫柔平和、至善至柔,連話都不會大聲說。
可現在卻變得活潑奔放甚至可以說是潑辣,就算是失去記憶……也不會把性格都失得仿佛被奪舍了般吧?
最關鍵的,還屬那日她突然精進的内元術法。
都說天同宮的小宮主是個命格清奇和根骨為零的廢柴,可卻突然有如此強勁的功法,又怎能不令人生疑?
他一一說完,又俯了一禮。就聽有星君沉吟片刻淡道:“就憑這些,也不能就斷言她乃外宮細作,若是冤枉于人,你當以污蔑诽謗罪處之。”
趙驚堂一時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什麼了,他就知道……這些人口口聲聲嚷着公平可到頭來還是要護着這個小宮主的。
堂上一直看不出情緒的淩雲木這時開了口,“好了,你所舉控,本君都知曉了,本君自會追明真相還諸宮一個公道。”
趙驚堂這才松了口氣稱是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