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十七分,池南雪在黑暗中睜開雙眼。
半島酒店頂層套房的空調發出細微的嗡鳴,維多利亞港的燈光透過落地窗的紗簾,在房間地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身旁的時言朝呼吸均勻,一隻手臂霸道地橫在他腰間,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忘宣示主權。
池南雪小心翼翼地挪開那隻手臂,卻引來一聲不滿的嘟囔。時言朝在睡夢中收緊手臂,将他往懷裡帶了帶,下巴抵在他發頂,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額前。
他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确認時言朝沒有醒來,才輕輕掙脫那個溫暖的懷抱。絲質床單随着他的動作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池南雪走到落地窗前。香港的夜景依舊璀璨,淩晨的維港少了遊輪的喧嚣,多了幾分靜谧。
他低頭看向酒店正門,那三輛嶄新的AMG GT整齊地停在專屬車位,在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一千八百萬的禮物。池南雪抿了抿唇,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窗玻璃。
時言朝花錢如流水的作風讓他無所适從,但更讓他心慌的是自己内心深處那一絲隐秘的歡喜——被人如此珍視的感覺,太過美好,美好到不真實。
"睡不着?"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池南雪驚得差點跳起來。一雙溫熱的手掌貼上他的腰側,時言朝的胸膛緊貼着他的後背,睡衣上淡淡的烏木香氣将他包圍。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池南雪聲音發緊。
"從你像隻小貓一樣從我懷裡溜走開始。"時言朝的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耳廓,"在想什麼?"
池南雪不自在地偏了偏頭:"沒什麼,隻是...不太習慣和别人同床。"
時言朝低笑一聲,呼吸噴在他敏感的頸側:"撒謊。"他的手掌緩緩上移,隔着薄薄的睡衣感受池南雪的心跳,"你心跳得好快。"
"時言朝!"池南雪想轉身推開他,卻被牢牢禁锢在窗前。
"叫我阿朝。"時言朝突然用粵語說道,聲音又低又柔,"我媽以前都這麼叫我。"
池南雪怔住了。這是時言朝第一次向他展示如此私密的一面。在公衆面前,他是不可一世的時氏太子爺;在池南雪面前,他是沒臉沒皮的追求者。
而此刻,他隻是一個會在深夜分享乳名的普通人。
"...阿朝。"池南雪試探着叫了一聲,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時言朝的手臂猛地收緊,将他轉過來面對面。
借着窗外的燈光,池南雪看到他眼中閃爍的情緒——渴望、克制,還有一絲他讀不懂的複雜。
"再叫一次。"時言朝啞聲要求。
"阿朝。"這次池南雪的聲音堅定了些,甚至帶上了一絲挑釁,"滿意了?"
時言朝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低頭吻住了他。這個吻與之前那些戲谑的輕吻不同,帶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卻又奇異地溫柔。
池南雪感到後背貼上冰涼的玻璃,身前卻是時言朝滾燙的軀體,冷熱交替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當時言朝的舌尖撬開他的牙關時,池南雪才如夢初醒般推拒起來:"等、等一下..."
時言朝立刻停下,但并未放開他:"怎麼了?"
池南雪喘着氣,臉頰發燙:"我們...這樣太快了..."
"快?"時言朝挑眉,"我從高一暗戀你到現在,整整三年,這叫快?我沒睡過你?"
池南雪瞪大眼睛:"你...你真的從那時候就..."
"不然呢?"時言朝無奈地松開他,轉身走向迷你吧台,"你以為我為什麼特意去摩納哥看那場賽車比賽?"他倒了兩杯威士忌,遞給池南雪一杯,"跟蹤狂都沒我執着。"
池南雪接過酒杯,指尖與他的短暫相觸,激起一陣微妙的顫栗。他抿了一口酒,琥珀色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灼熱的溫度。
"所以這三輛車,還有這一切..."池南雪猶豫地問。
"都是因為我想看你開心。"時言朝靠在吧台上,月光勾勒出他優越的輪廓,"你笑起來特别好看,尤其是眼睛彎成月牙的時候。"
池南雪突然感到一陣鼻酸。在他過去的人生裡,很少有人在意他是否開心。
父母隻關心他的成績和表現,隊友隻在乎他的比賽成績,而時言朝...時言朝卻記得他微笑時的樣子。
"傻子。"他低聲罵道,卻掩飾不住聲音裡的顫抖。
時言朝走過來,輕輕擡起他的下巴:"那你喜歡這個傻子嗎?"
池南雪移開視線,耳根通紅:"...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喜歡。"時言朝得意地宣布,又湊近了些,"要不要做點更開心的事?"
池南雪警覺地後退:"你想幹什麼?"
"想歪了吧?"時言朝壞笑着拿出手機,"我是說,帶你去看日出,我讓司機現在過來。"
池南雪松了口氣,卻又隐隐有些失落。他掩飾性地喝光杯中酒:"誰要跟你去看日出..."
"那你想做什麼?"時言朝突然貼近,将他困在吧台與自己之間,"嗯?"
威士忌的酒精開始在血液裡發揮作用,池南雪感到一陣莫名的勇氣。他仰起臉,直視時言朝的眼睛:"如果我說...我想繼續剛才的事呢?"
時言朝的瞳孔驟然收縮:"你确定?"
池南雪沒有回答,而是主動吻了上去。這個吻生澀卻堅定,帶着威士忌的醇香和不顧一切的決心。
他感到時言朝的身體瞬間繃緊,随後便被攔腰抱起,天旋地轉間被輕輕抛在了那張kingsize大床上。
時言朝撐在他上方,眼中燃燒着危險的火焰:"最後一次機會,喊停就現在。"
池南雪的回答是伸手解開他睡衣的紐扣。
時言朝低咒一聲,俯身吻住他的同時,手指靈活地解開了他的睡衣。兩具年輕的身體緊密相貼,體溫交融,心跳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清晰可聞。
"南雪..."時言朝在吻與吻的間隙呢喃着他的名字,像在念一句珍貴的咒語。
池南雪仰起脖子,任由他在自己頸間留下印記。快感如潮水般湧來,他閉上眼,手指插入時言朝濃密的黑發中。
這一刻,他不想思考明天會怎樣,不想顧慮那一千八百萬的禮物代表什麼,隻想沉浸在這場遲來了七年的情事中。
當時言朝的手探向他睡褲的腰帶時,池南雪突然想起什麼,猛地按住他的手:"等...等一下。"
時言朝立刻停下,額頭抵着他的,呼吸粗重:"怎麼了?"
池南雪咬了咬下唇:"我...我身上有些...疤痕。不太好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是之前賽車事故留下的..."
時言朝沉默了一瞬,随後輕輕吻了吻他的鼻尖:"讓我看看。"
不等池南雪回應,他已經輕柔但堅定地拉下了睡褲。
月光下,池南雪右腿上的手術疤痕清晰可見,從大腿一直延伸到膝蓋,像一條猙獰的蜈蚣。
時言朝的眼神暗了暗,俯身在那道疤痕上落下一個輕吻:"疼嗎?"
池南雪渾身一顫:"早...早就不疼了。"
"以後不會讓你再疼了。"時言朝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沿着疤痕一路向上親吻,每一個吻都像是一個無聲的承諾。
池南雪的眼眶突然發熱。他從未想過,自己最在意的傷痕,有一天會被人如此溫柔以待。
當時言朝重新吻上他的唇時,池南雪主動環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完全交付。
窗外的香港夜景依舊璀璨,但此刻他們的世界裡,隻有彼此的溫度和呼吸。
在情欲的浪潮即将淹沒理智的最後時刻,時言朝突然停下來,額頭抵着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南雪...我想聽你叫我..."
池南雪睜開迷蒙的雙眼,看着上方這個為他隐忍克制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湊近時言朝的耳邊,吹出一口熱氣,用淡淡的流氓音輕輕呼出那個讓他的稱呼:
"老公..."
這一聲如同打開了某個開關,時言朝低吼一聲,終于徹底與他合二為一。
疼痛與快感交織,池南雪緊緊抱住身上的男人,仿佛抓住了生命中的第一塊浮木。
窗外,維多利亞港的第一縷晨光悄然浮現,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迎來最親密的篇章。
——
池南雪被一陣輕微的搖晃驚醒。睜開眼,時言朝的臉在昏黃的夜燈下顯得格外清晰,他正用手指輕輕戳着他的臉頰。
"起床了,懶豬。"時言朝的聲音壓得很低,帶着晨間特有的沙啞。
池南雪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手機:“你瘋了?天還沒亮...你傻逼吧!我腰痛啊!看日出?”
"就是要在天亮前出發。"時言朝已經穿戴整齊,黑色沖鋒衣拉鍊拉到下巴,手裡還拿着另一件同款,"穿這個,山頂冷。"
池南雪掙紮着坐起來,頭發亂糟糟地支棱着:"去哪?"
"秘密。"時言朝把衣服塞給他,"五分鐘,不然我就親自幫你換了。"
池南雪瞪了他一眼,但還是乖乖接過衣服。沖鋒衣上殘留着時言朝常用的烏木香水味,他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随即被自己的行為羞到耳根發熱。
走廊裡靜悄悄的,路晉和顧清明的房間門緊閉。時言朝拉着池南雪的手腕,輕手輕腳地走向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