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的蟠龍柱凝着冰霜，韓昭的鐵尺劃過金磚縫隙時，銅尺尾端的獬豸獸首突然迸出火星。三百份朱卷在龍案上無風自動，顧炎之黥面的"法"字血痂脫落處，正滲出與北境急報封泥同源的雄黃味。

"《六韬》有雲：兵者，國之大事。"新科進士崔琰的麈尾掃過策論卷軸，灑金箋邊緣的針孔突現磷光，"然則今胡騎所用弩機，竟與神機營......"

話音未落，謝明夷的玉笏突然插入鎏金燭台。融化的蠟油潑向朱卷，褪色的"強兵策"三字下顯出新墨："丙戌年狼山隘口重修賬目。"韓昭的鐵尺已劈開崔琰的玉帶，挑出的青銅骰子六面皆刻"戎"字，骰心空槽裡塞着半支胡人箭镞。

午時三刻，殿外忽傳九聲鐘鳴。邊關驿卒的牛皮筒摔碎在丹墀，冰封的密函遇地龍暖氣，顯影的文字正與崔琰策論逐字重合。謝明夷的玉笏蘸取融冰水輕拍柱礎，褪色的螭吻紋顯出新痕——正是兵部武庫司昨夜失竊的弩機編号。

"此非策論，實為通敵鐵證！"顧炎之的素麻孝衣拂過龍案，胸口的黥面突然滲血。血珠墜入銅尺凹槽時，赤砂遇雄黃突然沸騰，在"法行天下"的刻度處凝成北境布防圖——每個缺口都對應今科進士的田莊方位。

未時暴雨突至，太極殿的琉璃瓦泛起銅綠。韓昭的鐵尺劈開某處滲水的藻井，暗格裡蜷着的青銅傩面突然睜眼。當他将面具按向銅尺時，獬豸獸首吐出三百枚蠟丸——每個蠟封都嵌着斷裂的青鸾銀簪，正與蘇挽月昨夜失蹤時所戴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