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一擡頭,果然看見了笑嘻嘻向她招手的烏朵。
而烏朵身邊正站着那天視頻中出現的、此時已經将蓄勢待發的嘲笑寫在臉上的紅發男妖。
“這是喬耀,”烏朵對江初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身邊的男妖,接着一臉興奮地把鳥籠接了過來,“好可愛的小家夥呀。”
烏朵伸出手指去逗小鳥,小鳥果然也很親近她,愉快地和自己的新主人互動了起來。
她身邊的喬耀卻像目睹了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目光在小鳥、烏朵和江初月身上來回遊移,“不是說是雞嗎?!”
喬耀絕望的喊聲實在是太大了,江初月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何年便不動聲色地攬住了她的肩膀。
“我們人類就是要管小鳥叫小雞的。”烏朵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他的反應,淡定道。
“它還有這麼多顔色!”喬耀深吸一口氣,“可惡的人類!”
結果一直以來都是鳥叫,從來沒學過說話的小鳥忽然開口了,它模仿喬耀的聲音模仿的惟妙惟肖,隻是聲線稍尖,“可惡的人類!”
更添上幾分陰陽怪氣了。
“它不是雞,”烏朵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道,“你才是雞,小學雞。”
喬耀就生氣地離開了。
江初月悄悄指了指他的背影,小聲對烏朵道,“這是你客戶吧?你這麼惹他不要緊嗎?”
“沒事,”烏朵說着說着話就忍不住笑起來,“他才是這個小區裡最好惹的。”
雖然烏朵和喬耀看似一直在拌嘴,但江初月隐隐約約感覺到了什麼,而這種猜測在中午吃飯時得到了驗證。
彼時烏朵的辦公室桌子旁圍坐了兩人三妖,多出的兩個妖怪是烏朵碩果僅存的兩個下屬,一個非常安靜膽小,另一個則是個話痨。
膽小的那個很會做飯,在江初月和烏朵聊天的時候就已經動作利落地準備好了一大桌子菜,江初月對她道謝,她就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她們交流自己的工作,江初月沒什麼好吐槽的,她這個園長當得已經駕輕就熟,并且由衷的喜歡自己的工作。
烏朵的态度倒有點複雜,不像之前在大城市那樣焦慮痛罵,但似乎難以對自己現在的這份工作下個定義,最終隻是說,“還挺有挑戰性的,每天醒過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會面對些什麼。”
他們正要吃飯,氣鼓鼓離開的喬耀卻忽然去而複返了。
喬耀把一個面積不小的盤子不輕不重地往桌子正中間一放,明明桌上有許多人和妖怪,他卻隻看着烏朵說話,“吃吧,怕你們餓死了。”
江初月悄悄看了一眼那個巨型盤子,裡面泾渭分明地放了兩堆不斷散發着香氣的烤肉,一堆是正常火候,一堆是烏朵比較愛吃的嫩一點的肉。
烏朵也不和他客氣,直接伸筷子夾了一塊,吃完之後對他說道,“你也沒吃飯吧?坐下一起吃吧。”
喬耀就搬來一個椅子,強行擠進了烏朵和她那個比較膽小的下屬中間坐着。
喬耀似乎很忙,吃完了就又走了,隻對烏朵囑咐一句一會兒把盤子送回來。
接着,烏朵的兩個下屬也先後離開,去忙自己負責的那部分工作去了,屋裡便又剩下烏朵、江初月和何年了。
何年的修為顯然要遠超烏朵的兩個下屬,一早就看透了她們一個原形是兔子,一個原形是鴿子,但他觀察了半天,卻始終沒看出喬耀是什麼。
他忍不住向烏朵發問,烏朵便輕描淡寫地回答道,“他啊,聽他自己說是朱雀。”
何年:“……什麼?!”
雖然何年說的是“什麼”,但江初月一瞬間便看出了他真正想說的是“就他?”。
便是再對神話不感興趣的人類估計也多少會聽說過四方神獸的鼎鼎大名,江初月也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嗎?”
“其實就是一隻愛臭美又比較幼稚的鳥。”烏朵卻不以為意。
烏朵覺得同樣身為妖怪的何年多少會理解神獸的傳承機制,于是專門對江初月解釋,“當然不是初代的。據說初代是生來如此,往後出現的每代神獸多半是祖上曾經有神獸的血脈,哪怕十分稀薄,但忽然出現了返祖,返祖的妖怪就成了新一代的神獸。”
江初月認真聽了半天,聽完之後卻忍不住笑了,好一會兒才感歎道,“上學的時候我真沒想到,有一天咱倆的聊天内容會是這些話。”
烏朵也笑道,“那時候如果提前知道,我估計會覺得自己發燒了在說胡話呢。”
過了幾個小時,江初月和何年要趁着天黑之前離開,烏朵把他們送到小區門口,邊跟江初月道别邊算着日子,和江初月約定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