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澄的回應輕得幾乎聽不見,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停。她用小鏟子在土裡挖出一個更深的坑,好讓鐵藤的根系能更好地伸展。雨前的風開始變大,吹動她額前的碎發。
趙櫻子的聲音突然變得甜膩起來:"你就不覺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嗎?這個玉牌可能不一般哦。"
"哦。"程澄依舊回答得漫不經心,同時在心裡盤算着:不知道這時趙櫻子知道玉牌的秘密了沒有?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幾秒,接着趙櫻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問道:"你在幹嘛?"她似乎聽到了鏟子挖土的聲音,"我怎麼聽到沙沙的聲音?"
"種樹。"程澄簡短地回答,順手将最後一捧土壓實。鐵藤的根系已經開始活躍地往土壤深處延伸,她能感覺到地下的細微震動。
"...你還真是惬意哈。"趙櫻子的語氣裡帶着明顯的詫異,"外面都快世界末日了,你還有心情種樹?"
程澄輕笑一聲:"世界末日?你電影看多了吧。"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沒事了?沒事就挂了。"
"有有有!"趙櫻子急切地喊道,聲音突然又變得甜膩起來,"你反應怎麼這麼冷淡,之前不都還很想知道嘛~"聽筒裡傳來的聲音酥酥的,帶着刻意撒嬌的意味。
程澄眯起眼睛,看着遠處翻滾的烏雲:"好奇害死貓。"她勾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說,"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真的不想知道?"趙櫻子象征性地再問了一句,聲音裡帶着明顯的試探。接着她話鋒一轉,語氣突然變得狹促起來:"那天你跟周予安出去都說什麼了?他回來那麼開心。"
程澄挑了挑眉:"你自己問他不就行了?"她故意把問題抛回去。
“我這兩天都聯系不到他,不知道他幹嘛去了。”趙櫻子嘀嘀咕咕還想說些什麼。
"沒其他事。"程澄打斷她,将鏟子插入泥土,發出"嗤"的一聲響,"挂了。"
随着最後一株鐵藤栽種好,它們快速的在土地裡生根,以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生長着,它們尋找彼此,彼此纏繞。借着外圍密集樹木的遮擋,随樹杆攀爬而上,完美的隐匿在這片綠色中。
她收好摘下的手套,拿起放在地上的傘。
“啪”就在她撐傘的那一刻,豆大的雨點砸在鐵藤葉片上,發出類似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
她的目光穿過雨幕,落在剛種下的鐵藤上。那些植物正在雨中舒展枝葉,尖刺上挂着的水珠像極了未幹的血迹。
它們将是最好的衛士,最忠誠的守護者。
趙櫻子聽着聽筒中傳來的嘟嘟聲,嘴角笑意收斂,手指不停的玉牌上把玩着,掩下眼中的複雜,感歎了一句:“沒人會對一個能儲物的空間不動心吧,看來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她忽的輕笑一聲,仰躺在柔軟的床上,像是卸下了最後一絲力氣。垂落在床邊的手指翻過玉牌的背面,無意識的摩挲着,可怕的是上面原本的生辰八字有一道橫貫在上的裂痕,像是想将上面的字迹劃去。
昏黃的室内燈光照耀在她身上,她的臉色蒼白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光彩,原本烏黑的頭發也變得有些枯黃失去了原有的光澤,她的眼下一片青紫,她用手遮住眼擋住這昏黃的光。
閉上眼的趙櫻子沒有看見,那道劃痕中隐隐透露出一抹血紅,一道天雷在天際滾落,遮掩了那玉牌中不甘的嘶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