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到夜衡跟前,便見他再次抱拳朝夜衡跪下道。
“陛下,溪兒之事雖不是顔大小姐所為,但今日如此盛宴,竟有人妄想加害朝廷官眷,望陛下為臣做主,務必查出真兇,還小女一個公道。”
說着,威遠侯回頭看了一眼顔夕身旁的顔玉,唇角帶動面皮跟着抽了抽。
瞧見威遠侯這意有所指的目光,在場衆人都已看出他雖明面上與顔夕緻了歉,但心頭卻仍是不信,隻盼望能找出證據,證明是顔氏之人害了陸榕溪。
顔競見狀,心頭亦生出幾分不悅,待要上前問問他此話何意時,卻見夜衡忽然站起身來。
衆人見此,連忙恭敬的垂首噤聲,不敢發出定點聲音。
待片刻過後,果然聽見夜衡不悅的聲音響起。
“好端端的宴會鬧成這般,孤看也無甚繼續的必要了。”
“顔統領?”
顔辰聽到夜衡召喚,連忙從人群外走來:“陛下?”
“陸小姐一事交予你去查辦,務必拿出一個叫陸侯爺滿意的結果來。”
“是。”
“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派人護送各位回府,孤乏了,擺駕回宮!”
“是,微臣遵旨。”
衆人聽罷,面色惶恐的跪下時,夜衡已經大步往外走去。
一身明黃龍袍的人在經過顔夕身旁時,忽然将探究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深深的與她對視了一眼。
顔夕察覺到那抹不同尋常的目光,疑惑擡眸時,猝不及防的與其對視了一眼,顔夕來不及多想,趕緊垂下了眸去。
直到夜衡的身影在一衆侍者的簇擁下消失在門外時,方才擡起頭來看向空寂的大門處,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見她望着門外出神,雲氏面上流露出幾分擔憂之色來。
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滢?”
“嗯?”顔夕回過神來,面色如常的看向雲氏。
“看什麼呢?”
“沒有。”顔夕站起身,眸色淡定的與她笑了笑。
顔氏見她确實不像有事的樣子方才放了心:“嗯,那我們也走吧!”
“嗯。”
母女二人話音落下,方才一道走到顔競與顔辰身旁。
便聽顔競道:“我派人送你們先回去,我還需去軍中看看,辰兒留下來好生查查陸榕溪的事。”
幾人聽後,紛紛應了。
顔競複雜的目光從顔玉面上滑過後,便見他招手喚了兩個人過來,細細囑咐兩聲後,才叫他們随一旁的宮人一道陪着顔夕母女出了别苑。
待一行人行至别苑大門外時,蘭沁與傅嬷嬷都已侯在了馬車旁。
見雲氏與顔夕出來,二人連忙迎了上來。
蘭沁見到顔夕後,拉着她将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見她并無任何不妥後方才松了口氣。
“小姐,今日宴會上究竟發生了何事?
為何我聽那些宮女說你不僅墜了馬,還被冤枉傷了威遠侯家的小姐?
如此兇險,聽得奴婢好幾次都想要闖進去看看。”
顔夕聽了,朝她投去安撫的笑容。
“傻丫頭,這種地方你有幾條命來闖?”
“我無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去吧。”
蘭沁聽此,知曉顔夕無甚大礙便不再理會其它,與她點點頭後自覺地閉上嘴扶着她上了馬車。
待顔夕與雲氏在車内安坐下來,顔玉才翻身上了一旁早已備好的駿馬。
随着少年一道輕呵的聲音傳來,馬兒短暫的嘶鳴一聲後,顔府的馬車便融入長長的隊伍之中,緩緩往山下走去。
過不多時,騎馬跟在顔府馬車旁的俊秀少年終于消失在遠處山林拐角處,後方不遠處駐足觀望良久的李芷茵終于收回打量的目光,在心頭仔細回想,顔府那個俊美少年為何看着這般眼熟,好似曾在哪裡見過。
李芷茵站在原地想了許久都沒想出個結果來。
一直到她也上了自家馬車,晃晃悠悠随着衆人一路往山下駛去時,一張與那少年極其相似的臉終于在她腦海中浮現。
心頭終于有數的李芷茵,吓得握緊了一旁的窗棂,急匆匆掀開簾子便與窗外的下人吩咐。
“快、快些回府,我有要事與祖父說。”
李尚書因為年事已高,早已不适合長途跋涉,所以此次宴會便隻派了李芷茵等李氏晚輩來,他本人并未參宴。
顔夕與雲氏乘着馬車蕩蕩悠悠從雲霧山上下來的時候,一直遠遠綴在後面的戶部尚書府上的馬車忽自後方急速趕來,自道路寬闊處超過她們後,便飛快的往盛京城的方向走了。
聽到外面疾馳而去的馬蹄聲,雲氏不由掀了簾子放眼往外瞧,卻隻瞧得前方一片塵煙滾滾,什麼也沒有。
于是便聽她輕聲呢喃:“怎的這般急切,是哪戶官員家中出了事不成?”
然而雲氏的疑惑并未得到任何回應。
騎着馬伴在馬車旁的顔玉看着遠去的豪華車架,帶着隐隐笑意的眼底閃過一絲别樣情緒,幽幽收了目光後笑着看向了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