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的圓珠筆在草稿紙上劃出第三道痕迹時，我終于忍不住指着那個長得像?的符号問："這個為什麼像x？是英語嗎嗎？"

"這是代數符号！"孟佳把筆一摔，馬尾辮氣得一抖一抖，"康馨，我問你，(x+3)-（x-3）等于什麼？"

我盯着那個小x，它在我眼前詭異地扭動起來，像條得意洋洋的小蝌蚪。"- - -6？"我試探性地回答。

孟佳絕望地捂住臉："教不了，真的教不了。你這問的問題比數學題還難回答。"她收拾書本的動作帶着烈士般的悲壯，

"我去找劉卓背課文了，你...自求多福吧。"

我趴在課桌上，用橡皮擦折磨着那個可憐的代數符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草稿紙上，那些數字和符号在光線下仿佛在跳廣場舞——還是手腳不協調的那種。難怪我學不會，它們根本不好好站着等我認！

"又發呆？"

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王明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桌前，手裡晃着一本習題冊，

"李老師讓我'幫助'你。"

他故意把幫助兩個字咬得很重，虎牙在陽光下閃着幸災樂禍的光。

我擡腳就要踹他小腿，他靈活地跳開了："大姐，你這樣對輔導老師可不禮貌。"

"誰要你輔導。"

我嘟囔着，卻還是挪出半張椅子。畢竟下周又要月考了，而我上次數學2分的壯舉至今還在年級流傳。

王明洋拉過椅子坐下，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糖味道。翻開課本，他指着今天講的例題："這個一元一次方程組..."

他的聲音忽遠忽近，我盯着他開合的嘴唇發呆。陽光給他側臉鍍了層金邊，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他睫毛真長，眨動時像兩把小扇子...咦，他剛才說什麼？未知數？什麼未知數？

"萬康馨！"

王明洋突然提高音量，我吓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你盯着我臉看什麼？我臉上有答案？"

"有顆青春痘。"我信口胡謅。

他下意識摸了下額頭，随即惱羞成怒："這道題！用代入法！x等于多少？"

我盯着那團亂麻似的方程式，感覺那些字母在紙上跳起了探戈。"y...？"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王明洋的額頭"咚"地一聲砸在課桌上。再擡頭時，他的眼神讓我想起大爺家那頭被我用鞭炮吓過的老黃牛。

"算了，"

他深吸一口氣，

"我們從更基礎的開始..."

三十分鐘後，我們倆同時宣布放棄。王明洋抓狂地揉亂了自己頭發："你怎麼能把負負得正理解成負數會生小寶寶？"

"不然為什麼兩個負号能變正号嘛！"

我也來了脾氣，把草稿紙團成一團砸向他。紙團在空中劃出優美弧線，正中他眉心。

從那以後，王明洋徹底放棄了對我的數學治療。更糟糕的是，這個小弟似乎忘記了自己"小弟"的身份，變得越來越無法無天。

周四下午的物理課，我正昏昏欲睡，突然頭皮一痛——有人拽我辮子！轉頭看見王明洋竄出教室的背影，他逃跑時還不忘回頭沖我做鬼臉。我"騰"地站起來，在全班哄笑和物理老師的呵斥聲中沖了出去。

"王明洋！你給我站住！"

我在走廊上怒吼。他像隻靈活的猴子，在樓梯拐角處還故意放慢速度等我。

"來抓我啊，2分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