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學校研究決定，本周五舉行年級拔河比賽！"

教導主任的聲音通過廣播傳遍教室時，全班一片哀嚎。李老師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冷酷的光："按學号排隊，我看看體格。"

我們像待宰的羔羊一樣排成一列。李老師的目光像X光機，從每個人的肩膀掃到腳踝。"孟佳，你上。劉卓，你也行。"她點兵點将，被選中的女生或興奮或無奈地站到一旁。

王紹楠突然從男生隊伍裡探出頭，賤兮兮地指着我說："李老師，都喊了劉卓和孟佳不喊萬康馨可惜了！"他眨眨眼，右臉頰的酒窩深得能藏住一整個惡作劇。

我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反駁，李老師已經大手一揮："萬康馨，女生隊。"

"我？"我指着自己168厘米、90斤的竹竿身材，"老師您再看看？"

李老師扶了扶眼鏡："重在參與。"

王紹楠在後面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我回頭狠狠剜了他一眼，用口型說："你死定了。"他卻回了個誇張的飛吻，引得周圍男生一陣起哄。

周五下午，操場被劃出三條白線，各班的"壯丁"們摩拳擦掌。女生隊集合時，我像個誤入象群的羚羊，被孟佳和劉卓夾在中間。對面八班的女生平均比我們高半個頭，手臂肌肉在陽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澤。

"康馨，你站這兒。"

孟佳把我安排在中段，小聲叮囑，

"抓緊繩子就行，别真使勁。"

裁判哨響前，我回頭看了眼替補席。孫樂童圓潤的臉龐上寫滿擔憂，她對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雙下巴随着動作輕輕顫動。

"哔——"

繩子瞬間繃緊，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力往前拽。手掌火辣辣地疼，腳底在塑膠跑道上打滑。耳邊是隊友們的呐喊和對手的喘息，而我像個破布娃娃被兩股力量撕扯。

"萬康馨！往後倒！"

孟佳在尖叫。

我拼命往後仰，卻感覺自己輕得像片葉子。最絕望的時刻，我看到繩子中央的紅布條正堅定不移地向對方移動——而我就是全隊的那個"薄弱環節"。

圍觀的同學開始竊笑："看七班那個女生，像在放風筝！"

"萬康馨腳都沒離地吧？"

就在我即将羞愧而死的瞬間，裁判吹響了暫停哨。孫樂童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場邊，她舉手的樣子像個勇敢的小學生："老師！我替萬康馨！"

李老師看了看我通紅的手掌，又看了看孫樂童敦實的身材，點頭如搗蒜："換人！快換人！"

我灰溜溜地退到場邊，手指還在不受控制地發抖。王紹楠不知從哪冒出來，遞給我一瓶冰鎮礦泉水："怎麼樣，拔河好玩嗎？"瓶身上凝結的水珠滴在我鞋尖上。

"滾。"